江子萱煞白的脸色、不安的眼神,皆落入江月红的眼中,她露出得意表情,又道:“你因为命好,是正妻所出,又有大郎那样一母同胞的兄长,所以平素里即便行事多有任性和不妥,因着家人对你的宠爱,也任由你去。但是,我与安然的事情,父兄已经定下,你纵使有千般不愿,也无法改变!再说,不是我,也会有其他的族姐妹做你的陪嫁。”
随着江月红的话语,江子萱的脸色由最初的苍白变成了铁青,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忿恨。
江月红也不知道是不清楚她的想法,还是故意气她,又接着道:“你我毕竟是姐妹,为了家族利益,我们以后还需拧成一股绳,让江谢两家世代交好。纵使我多得了安然的宠爱,也好过,让其他的姬妾将安然夺了去,让你我没有容身之地!”
听到这里,江子萱倏忽冲向江月红,鼻孔中似有呼呼气焰喷出,双眸中有熊熊火焰在跳动,呈锐不可当之势。
江月红到底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是她的对手,嘴上惊呼出声,见她撞过来,忙不迭的连连后退,生怕被她碰到。
便是闻讯进来的春红对上江子萱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也着实被骇住,竟然忘记劝阻,任由江月红一边惊叫,一边退到外间的门边。
驿站的房屋,为了防止雨季时水漫进屋里,门口皆加筑了高高的门槛。江月红脚下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本就松垮的头发更加凌乱。
吃了亏,江月红的眼泪噼噼啪啪开始往下掉,许是疼得厉害,此时反而不再惊叫了,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江子萱看都不看她,也不管一旁目瞪口呆的春红,绕开她二人,便向着江邵乐所在的房间走去。
房门口,江邵乐的贴身婢女尚在,但见她一副欲吃人的模样,也不敢劝阻,诺诺站在门口。
江子萱便这样横冲直闯出走了进去。里面,江邵乐尚与谢安然谈话,见到她两眼冒火的模样,两人不由皆是一愣。
江邵乐最先回神,虽然没有露出不悦,语气却很严厉,问道:“三娘这是做什么,竟然没有让小人通传,冒冒失失就闯了进来,难道不知道规矩?”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江子萱越加委屈。她只是尚未及笄的少女,又不谙家族之间的争斗,打从心底没有利益权衡的念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何自己最亲的人,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们,不为她做主也就罢了,还早早安排了其他女子一起分享她未来的夫婿,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将一双黑亮的眼眸浸泡得透亮,再配上她倔强隐忍的表情,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见状,江邵乐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是我的错,从小娇惯了你!”
话到此,江邵乐已经是向她妥协,转而对谢安然说道:“三郎,你有事便去忙吧,我与三娘……”
他的本意是将谢安然支开,与江子萱说几句体己的话,偏生江子萱已经没有了冷静,不等他说完,便噗通一声跪倒在江邵乐的面前,道:“求哥哥……为我……退婚!”
“什么?”屋里的两个男子皆被她的话惊住,异口同声问到。
江子萱不看谢安然,下巴高扬,明明只是个弱质女流,却有士之风骨,毅然决然的对江邵乐说道:“萱……身残……却志高,不愿与她人……共夫!”
闻言,谢安然顾不得江邵乐的反应,高声喊道:“子萱!”
喊完,谢安然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小心斜睨江邵乐,见他沉默不语,咳嗽一声,便好言劝道:“子萱,你在我心里,与旁人不同,纵使十个月红也不能比,但到底……”
他信誓旦旦的说法,没有换来江子萱的一瞥,江子萱依旧跪在地上,坚定说道:“哥哥……若果……疼我,当能懂我!”
江邵乐不由苦笑,暗暗摇头,起身搀扶她,道:“小时候,母亲早逝,父亲事忙,唯有你我二人相偎相依。你体弱,需常服丹药,却又嫌药苦,我明知道是错,也依了你,悄悄把丹药扔掉,禀告太君说你已经按时服药……”
这些事情,江子萱根本记不得,但听在耳里自是感人肺腑,她原本就泪意盈盈的眼睛瞬间通红,嗫嚅道:“哥哥……”
江邵乐手上用力,强将她拉了起来,而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他旁边的坐塌上,自己也顺势坐了下去,接着说道:“后来,你因为路姨娘之死大病一场,丘公说你久不康复乃是心病所致,想将你带出江府……当时,太君尚在人世,根本不同意丘公的提议。你本是我江府贵女,该是豢养在后院,习得礼仪、女工才是。偏生,我疼你入骨,明知道不应该,还是说服了太君和父亲,让丘公将你带走,这一走竟然是十年……十年呀,你在外面飘荡了十年,心志也变了许多,坚定了,也刚烈了……”
“我……”
“你若是没有跟随丘公离家,今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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