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时,我喜欢戴着耳机,将音量调大,然后单曲循环着同一首歌,听着旋律,听着故事,听着情感与遗憾。
如同所有的高校一样,军训如期而至,教官叫范超,是个年龄和我们不相上下的小伙子,可能比我们当中的某些人年龄更小,面对这一群大学生,他甚至有些腼腆,当然,这样的情况就导致多数人不服管教,军训成果也就可想而知。可是就在汇演那天,当大家意识到要跟这个小伙子分别时,纷纷拿出十二分的努力去弥补这短暂相处过程中的遗憾,最后成绩虽不拔尖,但是证明了这个小伙子在我们身上所做的努力。范超很开心,列队离开的时候回头给我们竖了个大拇指,我明白,那是对我们,也是对他自己的肯定。
这一切收尾之后,大学生活也逐渐踏入了正轨,胡轩总说,大学啊,一个大染缸,优秀的人会越来越优秀,那些吊车尾的家伙,慢慢的就会被甩下去咯。当时的我,有些不能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到后来,渐渐的明白了他说的这话竟点破了大学的真面目。
教室外的空气闷热的让人窒息,讲台上老师喋喋不休的讲着人体的基本构造,每次上课,胡轩总会坐在我旁边,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上课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和女朋友聊天,功课却永远不会落下,我总认为,他其实可以一心二用,可以边听课,边做别的事。他总会说,我是个无趣的人,没有爱好,没有兴趣,除了学习,就是吃饭和睡觉。偶尔周末,他会带着我一起去见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很漂亮,五官精致,长的小巧玲珑,有时候我都觉得,像他这么不修边幅的人,能有这么个女朋友,真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
其实,很多时候,胡轩有些聒噪,于是,有时候下了晚课,难得的独处时间,我会戴着耳机,一个人在操场散步,单曲循环着同一首歌。那时候,操场真是大学生情侣的天堂,他们会手牵手一起散步,说着悄悄话,那样单纯又青涩的爱情真是令人向往。
在人来人往中,耳边单曲循环着高进的《悲曲》:
空欢颜洗尽多少尘埃举杯饮风霜
留恋那段曾经过往可买来泪两行
思念一点点透进窗被时间无情的埋葬
梦折断翅膀不知该飞向何方
我韵押得漂亮可不敌这旋律的忧伤
一板一眼的唱腔中也会有些许的荒唐
音符跳动着我心里那些不安的倔强
要怎样擦亮那些伤神的眼光
……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可这种悲伤似乎与生俱来,总是能轻易将自己的情感代入到这些歌曲中。我坐在树下,恍惚中有人摘掉了一只耳机,坐在了我的身旁,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她穿着背带裤,束着马尾,依旧是画着淡妆,干净利落,没经过我同意就把耳机塞入自己的耳朵里,是的,许曦曦,不知道这算不算操场邂逅,她听了几秒钟,满脸笑意:“呦,高进的《悲曲》,怎么着,一人坐着,还听着这么悲伤的歌,失恋了呗?来,跟学姐说说,哪个丫头片子这么没眼光,甩了小煜哲?”
“才没有,只是恰好喜欢而已。”我无奈的笑笑。
“呦,一起听呗,我也喜欢。”
……
就这样,我和她一人一只耳机,单曲循环着《悲曲》,只是,她听着听着,逐渐将头埋了下去,随着肩膀的抖动,能感觉到她哭了,可是,我此刻却有些手足无措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她身旁,我想,她应该发泄出来就好了吧,每一个充满笑脸的人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悲伤的故事。
过了没多久,她抬起头来,依旧是满脸的笑,可是红了的眼眶和睫毛上的湿润,掩盖不了她刚才哭过的事实。见我看着她,她嗔笑着:“看我干什么,没见过美女么?”
“才不是,我就是看你哭了。”我实话实说。
“怎么着,美女想到伤心事了还不能哭一下?小孩子懂什么。”
“你才是小孩子,明明比我还小。”
“嘁,好啦,不早了,该回宿舍了,晚了宿管该锁门了。”很意外的,她没有反驳我。顿了顿,她又说:“你要不要送我回宿舍?”
“这……”我有些为难。
“算啦,不愿意就算咯,你看这操场黑乎乎的,宿舍又那么远,我一个单身美女,遇到坏人,那多可怜。”
“……”我一阵无语,学校哪里来的坏人。
最终,我还是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她走到门口,回过头对我说了声“程煜哲,谢谢你!”
那时的我,似乎有些情窦晚开,回寝室后,满脑子都是许曦曦那红了的眼眶和被泪沾湿的睫毛,还有她回头那一句谢谢。
过了好久我才知道,原来,那叫心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