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柜的金属门在季洛晨掌心泛起凉意。安泽的手机还在震动，锁屏照片里苍白的病房墙面正在渗血——那是视网膜残留的幻觉，当她眨眼时，画面又恢复成冰冷的监控视角。
“季同学对别人的隐私这么感兴趣？”
安泽的声音混着篮球场飘来的塑胶味突然炸响。季洛晨后退半步，看着他湿漉漉的额发滴落汗水，在白色校服上晕开灰色云团。
“你母亲在第二人民医院VIP病房躺了四年三个月零七天。”他转动储物柜密码锁，金属齿轮咬合声像秒针走动，“每天下午三点，护工会用棉签蘸温水润她的嘴唇。”
季洛晨的指甲陷进掌心。消毒水味道突然浓烈起来，她想起四年前暴雨夜刺耳的刹车声，想起病危通知书上父亲颤抖的签名。
“你怎么...喉咙像被塞进医用纱布。”
安泽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罗马数字疤痕：“因为那天我也在救护车上。”他指尖抚过烫伤的皮肤，“你握着她的手指唱《小星星变奏曲》，跑调的歌声吵得我想跳车。”
篮球撞在走廊墙壁的闷响惊飞季洛晨的呼吸。安泽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掌下传来不规律的心跳：“现在它还是乱的，你要负责吗？”
季洛晨触电般缩回手。安泽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晃动的银链缠着个微型U盘。她想起上周生物课，他解剖鲫鱼时戴着乳胶手套，刀刃精准避开所有血管。
“为什么接近我？”她声音发颤。
安泽轻笑一声，从柜子里取出黑色书包。拉链打开的瞬间，季洛晨看见夹层里露出半截绷带，还有支装在密封袋里的注射器。
“这个嘛...”他转身时书包撞翻她的文具盒，薄荷糖滚落到阴影里，“或许我在收集人类观察样本？”
晚自习铃声刺破黄昏。安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季洛晨蹲下身捡糖时，发现地板缝隙卡着张染血的CT片。患者姓名栏被烧焦，但影像显示第十二肋骨折断处有金属固定器——和父亲当年车祸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次日清晨，季洛晨在实验台发现了安泽的物理笔记。翻开泛黄的纸页，楞次定律的公式旁画着两个缠绕的电子轨道，标注写着：当观测者出现，量子态就会坍缩。
“就像你此刻的呼吸频率。”安泽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他倒挂在化学试剂架之间，金丝眼镜链垂落成钟摆，“从你打开笔记本开始，心率加快15%，瞳孔扩张20%。”
季洛晨合上本子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马尾辫。安泽翻身落地，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不想知道观测结果？”
“放开。”
“偏不。”他突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根据薛定谔方程，在打开盒子前，猫既是死的又是活的。”指尖划过她颈动脉，“就像现在的你，既想推开我，又想知道四年前的真相。”
季洛晨挥开他的手。安泽踉跄撞倒试剂瓶，浓盐酸在桌面蚀出焦痕。他低头轻笑，“镜片蒙上白雾：真狠心啊季同学，我可是...”声音突然哽住，白大褂前襟洇开暗红。
“你受伤了？”季洛晨看见他捂着侧腹的指缝渗血。
安泽倚着实验台滑坐在地，嘴角却噙着笑：“要帮我包扎吗？”他扯开衬衫，腰腹缠绕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狰狞的伤口边缘呈锯齿状，像是被什么机器绞伤。
季洛晨翻找急救箱时，安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指尖冰凉，眼底却烧着暗火：“记住，永远别碰我书包里的注射器。”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画了颗六芒星，“会死人的。”
医务室飘来消毒水的气息。安泽枕着她的校服外套昏睡时，季洛晨发现他手机弹出条加密信息。发件人ID是个罗马数字：ⅩⅧ。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