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但是,在我昏去之前,我亲手剑斩了郁高。郁高失势了,当时,我挣扎着离开了他的府,府上全是抢财产跑路的人,谁也没有拦着我。
我苦心保护的道众,见观里没油水,都各奔前程了。信安小师侄最终找到了我,把我扶到了这里。后来,那位显达医师到此寻访疑难杂症,为我诊治了,给我个方子,配成这玫色药水,我晚上才能见到点光。郁高一死,抄杀师门的事没多久就淡了下来。这些年,我把师父的本事件件教给信安,信安靠着医术给人看病,保着我俩活到如今。现在,信安死了,天下没人信我,自是生计无着。我伤心痛绝,去屋后祭他,迁延得晚了些,就给你撞上了。
“林贤妹,这下你可瞧出来了吧!这宫里,就是这样的。多得是像郁高那样的人!也就为这个,我死也不愿在宫里呆着……”兆凌此时才发现自己还在小几上把着优昙的腕子呢,忙放了手道:“你那药…我不能要,我若要了它,你再需要时,可就没有了!你今日开解了我,我心里倒也好受了些,还捱得住呢!”
“你若真信我的话,就痛快用了我的药!我的药也不是白给你用的!兆凌!”云开子的盲眼中垂泪,神色却极郑重的:“你须发誓,自今而后,不可如今日一般骗我,一件事也不能骗我,否则……我不会留情面,不管有多难,我都会亲手了结了你!”
“贤妹,你是给人骗惨了。阿凌…我感你的恩,我发誓,永远不会骗你的。”
“我何尝于你有什么恩?”那林氏优昙的盲眼中死水无波,望在虚空里,那双美丽的手却在她那道装的腰间寻摸,半日找出个猩红色的小小木盒来。“吃了这药,你要受一个时辰的苦痛。那是犹如碎骨洗髓,灼心挖肝之痛,你需忍着,不准喊出声吵我呀。随后也只有十天,你也就那十天有些气力,你可要用好了,过了十天之后,你那情况也不会比今天好多少,还可能更坏的…你敢不敢用?”
“贤妹,用药总有风险的,你给我过上几天自在些的日子,便是一个时辰,也是大恩呢!是你给的,我就算吃死了也甘心的。”兆凌的眸中如有月照寒波,碎漪泛银,一霎落泪道:“只是,给了我,你可怎么办?”
“这药我不稀罕。原是我师傅给的方子,我为防灵雀引的毒气攻心,是最常用的。但,你这毒又和我的不同,你可只有这一次吊命的机会,过后想再用,那是想也别想。不是我唬你,中华可有先例,有个皇上用了两丸差不多的药,立时吃死了的。”
兆凌想了一想,嘴角勾起,微笑一下,道:“贤妹,我先给你留个字据,万一我折在这里,决不牵累贤妹!林贤妹,我如今还有许多牵挂…实在不是怕死,是舍不得呀!我……”
“你这不成器的人!难道,当初你姐姐姐夫护着你,就是让你在犹豫中等死的吗?有些抉择,谁也不能替你做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然而生死之间的抉择是极难的。此时兆凌颤着手拈上那丸奶黄色药丹,缓缓送入口中。他以为他已做了人生至难的抉择,但他全然没有料到,林优昙,这个与他刚认识了几个时辰的女子,此后与他也颇有缘份,也会让他再做许多次抉择,每一次抉择,都比这第一次来得艰难。
服下这劳什子药丸之后,阿凌就缩在优昙身后的那张榻上——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信安的。他死命咬着牙,那极致的疼痛下,他也几乎没有出声呼痛。可怜他的乌发已乱,满脸的冷汗将他两侧的发丝浸透,簪子也因他的挣扎翻腾而跌折了,脸色如同白纸,唇上也无任何血色,但,他的眉眼五官还是极秀,下巴的线条依旧利落,剑眉深眸,无不尽善。那药的后劲果然极其了得,阿凌死死抠住了榻沿极力忍耐,那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只落得十个指甲盖全部脱开伤损,只看那指甲边缘洇开的血色,就知道是钻心的疼!
林道长却也是睡不着的,这种苦痛,她自被害那年起,到底受过多少回?她记不清了。今晚的阿凌的状况,和她以前的样子也差不了几分。优昙至少到现在,还并不心疼,她轻轻问道:“兆公子…阿凌…你还行吧?你还活着吗?”
兆凌虚弱已极,哑着声应她道:“没事儿…这小命还在呢…贤妹…谢谢你!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对贤妹说……”
优昙冷言道:“若是你自个儿的事儿,你自个起来料理,我是残损之躯,半分也帮不了你。”
“贤妹…别太苛待了自己。其实,你生得极美…只是遭了难!但人生际遇…没个定数的…定有一日,你会灾消难满…惜花哥和我说过…什么…什么都会向好的……林贤妹……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阿凌…罢了…就为了你刚才这话,我应承你。你万一折在我这儿,我就在白日里用大字把你的遗愿写下来,到西郊寻到你府上,贴到你家门口…这样,我便不用与别人打交道,省得给人骗得更惨!”
那剧痛缓了一缓,兆凌美目倦开,明眸流转望定了优昙,竟开口道:“我欠的情债,不与贤妹相干。只是你,听我相劝,今后莫叫优昙了…贤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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