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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护妖道亲射贵朝官(三) (2/4)

访完几座栖佛寺,路见数眼功德井,驻步处,到得慈航尼院。

阿凌一步跨进老木高门槛,正迎着一位师太。兆凌看了,料想她是主持,便上前揖了一礼,道:“师太请了!小子是隐王从人,奉上命差遣,来寻那隐王的故人。不知师太的宝庵中,最近可有生人来访么?”

“王爷!隐王爷班师视朝已有一月,太妃娘娘邀齐众家王爷,颁下懿旨,天下可呼你隐王为帝。你初见贫尼便打诓语,是禅心不诚,不好求佛寻人的。”

“师太!”兆凌见那老尼直接点破他的身份,只得坦然直言道:“小王不解佛理,万望师太莫怪!我因做了大孽,失了至爱踪影,五内郁伤,六神无主。师太,我到了这份上心里反而明了:人之身份财富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师太,望你指点迷津,示我至爱所在,小王今生来世,愿结草衔环相报!”

“王爷!以贫尼所见,万事自有缘法,人不可过狠,更不可太贪呐!迷途知返,方为上策呀。”

那老尼定神望向兆凌,但阿凌心中迷乱,情烈如火,半分也没听进去,道:“师太差矣!凌所求乃份内之缘,不敢贪求!若我抽身不理,今生热望全无,纵使留在富贵天家,也了无生趣。”

“世人眼中有万花缤纷,岂可独专一个情字?王爷一步踏错,为情所困,白白生出千愁万怨,徒然自苦,并无丝毫用处!唉,贫尼便只有请王爷在庵中随喜,弥补心中悔恨之事,日后才有遂心指望呢。您请吧。”

兆凌本来心中怨道:“老尼!我妻到底来没来过?你为何不肯明白相告呢?”后来一想,这师太说了这些话,分明是有原因的!莫非碧鸳真的来过这里?他心里那巴望重见的热望又升起来,又恭恭敬敬打了个稽首,“师太请!”

庵里尼僧在内梵唱,其声入耳,整齐而低沉。阿凌的心境原就沉郁,听了此音,只觉愈发悲凉哀伤,移步之间,已泪落如线,忽见眼前左面有一排长供桌,供桌及后边挖空的墙面上,俱是各种神主排位,举目细看时,神主不是历代先皇,却是大多无名,只写吾儿、吾女之字样。兆凌木木地扫过一眼,泪已糊了眼,忽地,在墙上的神龛中最中间一牌神位里头瞧见了一个牌位——只看一眼,阿凌便知道这是她的字!别人都是用泥金墨描的,她呢,用血和墨写的,字迹黑红,颜色晦暗,但却十分工整,一看就知用的小楷——

记得当初棋圣爷成名的是行书,自小,刘夫人依样教她的也是行书。可那日,阿凌说女孩子学小楷秀气,她就认真学小楷……

阿凌颤着手抱过神主默默哭了一回,珠泪又一颗颗滴在那乌木神牌上,他心里知道小鸳已来过了,明明是避着他,不想见他呢!

“孩儿…孩儿…可怜为父都不知你是男是女,却狠心夺了你的命…孩儿…为父实在想不着两全之法,只好先委屈了你啊!你在那世里也别害怕,只是莫怨着你的母亲…孩儿…你要保佑着她呀…早晚爹下到阴司里给你赔不是,以后日日伴着你、爱着你、给你认错呀……爹对不住你…实在是没法子…这世道…爹怕你和你娘都过不好呀…孩儿…咱俩自有骨肉之情,可…可细究起来…还是你娘待爹的情份重呀……”

那老师太见他哭得伤怀,也不忍了,道:“王爷…情天恨海,不可补的。你寻的故人,确实来过小庵,她只托贫尼还给你一件东西,说你见了就知她的心意。如今…她却已不在宫里。她也说了,若你真寻到这里,要贫尼告知,她现在是为你离去,等想通了,自会为你而归。她还说了,要不见面容易,但要忘绝了,以后再不忆起,她还做不到…要你好歹保重,容她点时日呢。”

那老尼说罢,取出了一方素色底子绣莲花的丝帕交在兆凌手中。

这薄薄的一方绣帕子,早用旧了,就连上面的绣莲花的丝线也旧得黯淡了。可这帕子却是他俩定情之物。当初在牡丹宫原本他俩僵着,谁也不点破那一句,可那种微妙的关系却是很磨人的!所以那一回秋凉时,他那旧病便分外沉了些。小鸳也就分外殷勤地忙前忙后了。情丝撩人,阿凌本是一日十二时时时都有心对她说穿了罢了,可那旧疾一袭来,他便又冷下心来,藏起这旧帕上冷了的一片血渍,他就恨声道:“你也别费心思了!有的人呐,没指望的,你等到铁树开花了,他也不会开花的!”

阿凌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小鸳的眸中情火炽烈无隐,她一把拿过他的旧帕子道:“不怕的!明日,我就有法子让它开花!”

其实他只在那一瞬就猜到了,无非就是绣上一朵什么花嘛。可是,真的到了明日里,那帕子叠好了回到他手里,阿凌亲眼看见那粉色的绣线极细极密的绣在他的血迹上,那针脚那么考究,纹样那么精细,分明就是极深沉的情意,明明白白写在那帕子上了!兆凌不觉一阵狂喜,脸红心跳之后却又不敢了:人家这般对我,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就这般在忐忑后释然,释然后又忐忑,心里游移着,怕着,可那手却老实收了这帕子,这世里从此后宝似的藏着,从牡丹宫到眷花府,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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