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我细想起来,不怕您笑我,自我认识他以来,但凡他答应了我的,他是从来没有一件事会骗我的呀。
这人心思细,手也巧。他那日答应我把玉器换成石头的给我留着玩,没几天还真就做了一个,给我当笔架用呢——虽只是拿小石头染了群青、靛蓝依样雕的,算起来不值什么。他却显然又费了些心思,在那山间清泉的地方着意雕了一对鸳鸯在里头,那先贤王才子的画作上可没有啊!
掌事宋师太听了小鸳之言,叹了一声,给她想了个不错的点子,语重心长地道:“姑娘,情爱有如泥沼,你一时理不清,便无需去理!你自跳出红尘,呆在娘家疗理身子,留着本钱才要紧。姑娘!这招对你最有利,你俩有缘无缘,你强求无益。若他当真有心,定不负你,若果真无情,你执着又有何益?姑娘,似这等事,原没个对错可言!老尼只有一句话开解于你:人心是肉长的,你既断不得,他却要强断。怕也有难言之隐在内呢。机缘不到,你又哪里能知?不若抽身出去,静观其变为妙!”
清月定神强自看了兆凌,那眼睛里却蓄了泪,她幽幽道:“皇上啊皇上,你若负了这等姑娘,定要亏心一世,死也不安生的。你哪里知道……”
接下来,你家碧鸳就听了宋师太之言,准备下山回娘家。宋师太因婉师太恨意太烈,怕她反而伤了小鸳,所以她出于义气,要亲自雇车,打算一路送她回棋圣府娘家。
可你别忘了,小鸳是个明理识趣的人,之前我给她的医病丸药,她也没在庵里用上——那样的症候,给庵里尼僧瞧见,可怎么好呢?所以,车行到一半,那病发作起来,腹痛难忍,无奈宋师太只好带她就近避入我的玄英观中,就这么我又再见了她。可这时,我还是不能确定她就是你娘子啊。
我见了小鸳就催她服下那丸药——直折腾了三个时辰,才算把污物给除了。可怜呐!我拦着她俩不让走,她就在观中歇了一时,她躺在你躺过的那张原属信安师侄的榻上昏睡,口中还唤着你的名字呢!
当天晚上,我又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却缩在榻上不能动弹,宋师太——却给婉露寻走了!
原来,这雇的马车套上宫中的蓝呢子顶蓬,是特别的,停在我观前给婉师太发现了,婉师太风风火火冲进观里,说你这昏君已搜了皇宫,现在正搜高越山,想必是要斩草除根!她说,你的意思是高越山上人人过目、一人不少!所以,宋师太和婉师太合计了,赶紧回宫上山上去应对于你,却把小鸳托付给我照顾了。我哪还能照顾她呀!她好辛苦,就躺在那儿熬了几天。白日里我勉强照拂一下她,她是那么好的姑娘啊!到夜里,她还拖着身子反过来照顾着我呢。到这时我想起阿鸳唤你名字,方才明白,是你俩冤家作对,拉我在里头为难呢!好在又过了三天,那华姑姑领了你派的姑娘来!我本不想受你怜悯,可瞧了你的信,想想小鸳,我就心一软,接下你的好意留下她们!华姑姑见了我的样儿,不知怎么想的,留下人转脸就回去了。怜霜她们忙前忙后照顾小鸳,她又过了好几日才勉强有点儿起色。她向我告辞,再三拜谢我,可那眼角眉梢中透出的难言幽恨,却是明摆着的!我若借她观中的车马,送她回娘家是极容易的,可我偏偏多事!她才来没几日,偏叫我这双半瞎的眼瞧出了她对你的情意!我力求她再留一晚,说我还有重要大事和她说呢。她总算答应了。她在我观中的最后那一日,白日里,我便邀她坐了,一五一十把那日你上我观中的缘由始末都和她说了——她的病好像立时就轻了一些,眼里也有了活气,接着她便又关心起你这贼子!她问我可有什么治标的法子能解你身上的毒?我就和她说,我师父广兴子著有一本宝书,名叫《百毒解方》,此书的原本原在郁高手里,郁高完了以后,传在当今国师李荫手里。可我早已会背,不需查此书!我已诊出,你夫君所中之毒名“珍琇”,是玄门中人用那珍异矿石中自带的妖光摄人,伤了脏腑,需用那极珍贵的“双头参”——此物是一种稀罕的野山参,可是奇就奇在,需生成两个娃娃形状,双头可辨才能用。生成这等形态,必在千年古树下且还需生长千年以上,满足此等条件的人参,在我腾龙境内怕不能寻得了!
“阿凌,我对小鸳说的是实话呀。八百年前的史志上写的清楚,当年开国武匡帝为了向桑日先祖借兵,曾签有秘约,特珍异的名种人参由桑日人独占。当时武匡爷也是做的顺水人情:我国气候也确实长不出那样的人参呐。且我方现在决不能去桑日求人参。我方在战场上除了对方的原国主和一个大将,对方现在捏着先皇宗室和大臣家眷,我方若去求那人参,对方坐地要价,再狡辩一番,抬出国主阵亡的事,我方就转胜为败,去年这仗就彻底白打了!”
当下你那贤妻立时就急了,问我可有替代之法。我也许真不该和她说呀!可,这事儿也怪你啊!冷屏姐姐到街上替我们采买药材,揭回来一张你写的皇榜,还有一幅小像,还告诉我说满街都是一样的皇榜和小像。
你家娘子一看那榜文还有画,就像呆了似的,她的指尖拂过上面每一个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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