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娘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闻着这苦涩的味道出神。
眼泪在她苍老的脸上纵横,一支香烧了多久,她就愣了多久。
等那香燃尽,她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然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朱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朱老娘不疯了之后就被放开了。
她太有用了,家里的活儿她做的很多。
很快,儿媳妇和孙子们也都回来了,没了那个瘫子,他们一家子的日子好似一下就轻松了起来。
不用成日里照顾那个不能自理的人。
孙子们也不用天天咒骂六叔怎么还不死,臭死了。
朱老娘沉默的将小儿子生前用过的那些脏污东西洗干净,她坐在院子里,冰冷的水在她手上,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洗完了这些,还要赶着做饭。
朱家爷俩倒是不懒惰,都肯好好干活,只是这年头普通百姓能有什么好活计?
爷俩都在城里米行做苦工,却还不是天天都有活儿。
没活儿的时候,就去打零工。
日子艰难,倒也勉强维持。
午饭并不怎么好,每天都差不多,能吃饱就行。
荤腥是一点也不见的。逢年过节能吃一口都算好。
朱老娘做好了饭,等人的间隙,认真的开始收拾屋子。
忙活到朱家父子都回来了,她还没有忙完。
这地方住了十几年了,虽然家穷,东西还是有一点的。
她还真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些东西。
一个灰扑扑的铁簪子,一只被老鼠咬断了的藤编小手镯,还有一双男人的鞋子,虽然很旧,但是看得出藏的小心,也没穿过。
朱老娘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放好,像是没事人一样去吃饭。
她的丈夫和儿子吃完早就走了,儿媳妇和两个孙子也已经下桌。
如今桌上只剩下半个粗粮疙瘩。咸菜都没有一根。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坐下来,把那半个粗粮疙瘩吃了。
她来到黄粱的时候,南无一点都不意外:“看来,你都想起来了。”
“多谢掌柜,我都想起来了,今日来,就是想求问掌柜,我那些冤死的孩子,还能好好投胎吗?”
“能。”南无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她笑了笑:“我就怕他们怪我蠢。”
“那你呢?”南无看她:“认命了吗?”
朱老娘摇头:“您说,如果那鸟知道自己的孩子都被推下树摔死了,它会怎么样?”
南无轻笑:“我不知道呢。”
朱老娘也笑:“它会把害它孩子的东西全都杀了。我还欠着掌柜的债,掌柜莫急,等我来还。”
南无轻叹:“好啊。”
她走后,柳生皱眉:“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像是要报仇?谁害了她的孩子?”
“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这不是应该的?”南无笑了笑:“啊,她大概是找到凶手了吧?”
“这样不好,就算是有人杀了人,也要告知官府……”后头的话,柳生说不出来了。
因为他被下了禁言咒。
“罗里吧嗦,活儿干完了?再敢废话就吃了你。”南无恶狠狠。
柳生吓得忙转身,不敢再多话。
金狮从楼上下来,南无就扑过去:“呜呜呜,他欺负我。”
“杀了他。”金狮声线都没有起伏,一只手揽着南无道。
柳生吓得又是一个哆嗦,端着盆就出去倒水了。
掌柜的喜欢吓唬他是真,可金兄是真的好吓人!
就在这一夜,朱家出了大事。
朱老爹梦中痛醒,睁眼就见昏黄的油灯下,他那老婆子举着菜刀看着他。
而他已经被五花大绑堵着嘴,就如同前几日里的她一般。
“叔叔,你醒了?”朱老娘……或者说,严氏笑盈盈的问。
这个称呼一出口,朱老爹就愣住了。
严氏已经老了,这些年日子不容易,她老的很厉害。
但是这一刻,她笑的真心,仿佛从她脸上,竟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影子。
“叔叔,我忘了,你也忘了吗?”严氏看着他:“唉,二十四年了。二十四年过去,叔叔什么都不记得了?”
朱老爹挣扎起来,可绳子捆的太紧了,他根本挣扎不开。
“你强占嫂嫂也就罢了,你怎么忍心对你亲哥哥的孩子们下手?我对你的孩子视如己出,你却把我的孩子全都杀了,你怎么忍心?”
朱老爹迅速的眨眼,想说什么,可堵着嘴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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