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的话愈发刺耳。
男人这个年纪正是热血的时候,被亲妈看破了心思也不辩驳,梗着脖子说咋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况且她现在已经没有家人了,孤苦伶仃的多可怜啊。
我是军人,我想给这样的女孩一个家。
柳春桃攥紧了双拳,贝齿死死地咬住下唇,不一会儿就咬出个殷红的血印子。
“没有家人了”这几个字,就像是带着倒刺儿的刀子似的,狠狠地扎进她的心口,拔出来的时候早已是血肉模糊。
她浑身绷紧了,莹润娇媚的双眸瞪得老大。
像是攒着股劲儿似的,倔强地绷直肩背。
直到外面的争执声越来越远,她终于瞅准了机会迅速下床,踩着地上那双干净的布鞋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山上还在进行抢灾工作,很多村民们哭着喊着要回家去找找还有没有钱跟粮票。
军人同志们一边阻拦,还要一边进行抢灾,山上吵吵嚷嚷的乱得要命,所见之处也都是满目疮痍。
柳春桃借着体型娇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已经被洪水冲垮成废墟的家。
在那废墟之上咬着牙关开始刨。
她嫩白柔软的小手不一会儿就被木刺划破了,血流了一袖口。
可她却跟不知道疼似的,还在埋头苦挖。
是这里... ...应该就是这里... ...
柳春桃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眼睛却执拗地盯着手下那块地方。
“啊!”
石子儿滚落,发出哐啷啷的声响。
这金属被碰响的声音对柳春桃而言却比天上挂着的日头更加明亮。
她不禁樱唇开阖,整个儿人趴在废墟上伸手从缝隙里拼命地够。
终于。
那个表面的图案已经掉漆的饼干盒子被挖了出来。
柳春桃眼眸瞬间湿润,绮丽的眼尾红成一片。
她紧紧地将那个饼干盒子护在怀里,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她对这处废墟没有半分留恋。
因为妈妈已经走了。
家就不在了。
但这个盒子不一样,里面有妈妈交代给她的东西。
还有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叫的那个名字——顾北山。
顾北山是谁... ...
为什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柳春桃抱着饼干盒子拼命地往山下跑,却迟迟回忆不起来。
最后,她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霸梁。
霸梁。
我要去霸梁,找顾北山。
春桃没有钱了,但她知道去霸梁是一定要坐火车的。
她抱着那个盒子,蹲在无人的桥洞子底下一直等待着黑夜。
等待火车鸣笛的那一刻顺着末尾的车厢偷偷溜了进去。
她身上穿着不知道是谁帮她换好的新衣服。
似乎是位中年女性的,酱色粗布裤子,和一件碎花的边角已经抽线的上衣。
脚下踩得则是一双勉强合适的黑色布鞋。
柳春桃很知足了,这衣服是干燥又干净的,没有被洪水打湿的。
洪水... ...她恨洪水。
柳春桃蹲下身子,在一大堆破旧的木箱子当中瑟缩在角落。
听着火车哐啷哐啷的声音,她咬着后槽牙无声又悲痛地流着泪。
就在此时,汽笛呜呜的长鸣声再次响起。
柳春桃倏然止住哭泣,像是被雷击打了似的,猛地站起身,顺着那没关严实的厢门往外看。
潮湿的风刮过鬓发,她看着那黑乎乎的、连轮廓都看不清的云城呆愣住了。
那越来越远的山脉,那成片的绿意盎然的树林,逐渐变成被雾气挡住的一团又一团阴影——
柳春桃抱着饼干盒子,就像是抱着整个世界一样。
她一边骂自己没用,一边又顶着双红肿的眼睛失声痛哭。
她蠕动着嘴,一字一句却又丝毫未发出声响地说:妈妈。我不会让你变成怨鬼的。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你让我去找顾北山,一定是因为那个人能帮我活下去的吧。
我向你保证,我会乖的。
我会努力让他不要讨厌我的。
柳春桃昏睡了三天三夜,上了火车以后就无比精神。
只是肚子却开始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虽然没有食欲,但她却饿得直返酸水儿,烧得肋叉子都有点疼。
她现在没钱,自然也没办法买吃的。
她只能尽量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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