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被人群挤着,身后的箩筐都快被挤坏了。
她红着眼无助地攥紧背带,拼了命地伸长脖子喊。
可她声音绵软无力,扔进人群喧嚣声中就像是一粒小沙尘,几乎连半点涟漪都激不起。
最后,柳春桃连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能跟朱成义会合,便也只得随着大流儿尽量往更宽敞的地方走。
好在这条窄巷子并不是很长。
没过一会儿柳春桃就成功脱身出来。
她站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旁边急促地喘着气,身上穿得那条顾北山年少时候的裤子都往下掉了不少。
这里人这么多,柳春桃总不能撩起衣服解开裤腰带再重新系。
便只得偷偷地把手绕到身后拽着裤子提了提。
日头早已高高升起,她觉得喉咙干涩浑身热的不行。
脑瓜子嗡嗡的响,就像是要吐了似的。
柳春桃咽了咽唾沫,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毛票。
幸亏她出门的时候还带了点钱。
她四下张望,很快就找到一个小卖店,门口立了个纸夹子板儿,上面用红色油漆写了俩大字:冰水。
柳春桃拔腿就往那儿跑,几乎已经能感受到冰冰凉凉的水划过喉咙的感觉。
她甚至还想起从前柳母经常跟她说,女孩子不能吃凉的。
可是云城的夏天哪儿有这么热啊。
柳春桃管不了那么多了,掀开小卖店的帘子就道:“您好,我要一瓶冰水。”
“两分钱。”
买了一瓶冰水,柳春桃竟然又获得了一大把零钱。
她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冰水,顶着红扑扑的俏脸满脸震惊。
一瓶水比一个包子还要便宜许多。
柳春桃想到朱成义,就又买了一瓶冰水。
剩下的那瓶扔进了箩筐,礼貌地跟老板道了声谢后便转身出去了。
但她站在小卖店的屋檐下,仍然满脸迷茫。
她连雁平村的地形都还没摸清楚呢,更何况是这偌大的县城。
柳春桃低下头,局促地看着脚尖。
下一秒,耳畔却钻入一道熟悉的声音。
“柳... ...春桃?”
“... ...”
柳春桃才刚听出这声音有些熟悉,抬眸望去眉梢便蓦地皱起。
居然是葛霞。
葛霞身上穿着一条从国营商场新买的的确良长裙,脸上还化了淡妆。
她挎着一个黑色小羊皮手提包,看到柳春桃身上的男装时脸色顿时阴沉。
嘴角抽搐着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葛霞身边跟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同志。
是雁平村隔壁宁村的,带着塑料发卡,烫着满头时髦儿的小卷,用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眼神上上下下地看了柳春桃好几圈。
柳春桃抠了抠瓶子,咔哒咔哒地响。
她小脸儿一板,根本就不搭理葛霞。
迷路的话她可以去问别人,反正不要问坏女人!
“葛霞同志,这个小妹妹是谁啊?长得还挺俊的... ...”
葛霞的朋友酸了吧唧地说了一句。
这话却令葛霞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她嗤笑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 ...”
后面的话她没说,眼神却无比轻蔑。
就像是看狐狸精似的瞪了柳春桃一眼。
“啥?”朋友登时也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眼神也跟带着刺儿似的。
她嘟囔道:“怪不得嘞,哦呦,你瞅瞅她那俩胸... ...都要蹦出来嘞!”
女同志捂着嘴凑到葛霞耳朵边,声音却并不怎么小。
这句难听至极又满含侮辱的话当即便被柳春桃听了个清楚。
她一愣,娇莹眉目瞬间透出一种伶俐之气,气势汹汹地往前站了一步。
“你刚才说啥?!”
面对二炮那样的流氓时,春桃不敢跟他咋呼。
生怕把那种人渣惹急了她会更吃亏。
这些是柳母教给她的。
但是葛霞不一样,柳春桃心想她说的本来就不对,是在侮辱她、诽谤她。
反正她们都是女的,就算真的打架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了,我们说的难道不对吗?”
葛霞心中对柳春桃的怨气本就已经积攒的很深了,闻此也不服输地往前站了一步。
她个子比柳春桃高,而且浑身穿着带着的都是贵东西。
这在一定程度上让葛霞有了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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