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允他娶个卖豆腐的孤女。“她褪下腕间鎏金掐丝珐琅镯套在我手上时，我闻见温墨言身上独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他昨日替我挡惊马时的伤口，怕是又裂开了。
祠堂的柏木门轴吱呀作响，我对着祖宗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时，温墨言突然往我袖中塞了块桂花糖。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绡纱传来，惊得我险些摔了手中香烛。
“夫人今日簪的海棠，倒是比德济堂的止血散更灵验。“他俯身替我扶正珠钗时，喉结擦过我耳垂，惊飞了梁间筑巢的春燕。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将他眸中跳动的火光映得愈发炽热。
庆功宴的八宝攒盒还未撤下，我已借口醒酒溜到后花园。
池中锦鲤搅碎满池星子时，假山后突然传来环佩叮咚。
我提着裙角往太湖石后躲，发间珍珠步摇却勾住了忍冬藤。
“温少爷真要娶那个草包？“陌生女声裹着脂粉香飘来，我掐着掌心才没让惊呼溢出唇齿。
透过石缝望去，温墨言正背对我站着，对面女子戴着西洋纱帽，月白缎鞋上绣着并蒂莲——那针脚分明与上月我绞毁的荷包一模一样。
女子递上的洒金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温墨言接过时袖口滑落的墨色纹身让我浑身发冷——那盘旋的龙尾与德文信笺上的火漆印记严丝合缝。
他侧身瞬间，我清楚看见那女子耳垂上坠着的东珠，与温老太太赏我的珐琅镯内嵌的珠子如出一辙。
更漏声催得心跳如擂鼓，我后退时踩断的枯枝惊飞夜枭。
温墨言猛然转身，我提着裙摆狂奔过九曲桥，池中残荷将月光撕成碎片。
转角突然撞进带着沉水香的怀抱，他袖口还沾着那女子用的茉莉头油香气。
“婉婉？“温墨言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我盯着他襟口晃动的青玉髓，突然想起红袖说今早德济堂送来的安神汤里，多添了三钱朱砂。
夜风卷着池中残荷掠过回廊，我借口簪环松脱匆匆离席。
转过月洞门时，假山后倏然飘落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绢帕，帕角用金线绣着个“柳“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温墨言厢房的灯还亮着，窗纸上却映出两个正在交叠的人影——那个纤细的身影，分明戴着西洋纱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