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忽然小了很多,片刻之间,只剩下零零星星的雨点,牧辰抬头,云层依然低低地压着,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但只有冰凉的小水珠打在脸上,风带着寒意,吹透衣裳,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刚才路上那么寒冷了,反而凉爽几分。
穷奇已蜷缩起身子,整个卧成了一团,羽翼收起来在身后,只是觉察到牧辰这边的目光,便似睡非睡的眼睛睁开又望向牧辰,片刻后,似是觉得无聊透顶,便把头埋向另一侧,看也不看了。
这安静的街道,却有一种风雨将来的古怪感觉,犹如站在整个人生的关键处,似是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自己正站在一个影响天下的地方,牧辰摇摇头,有时候就是会生出这样的怪想来,转身,猛然撞见那巨大的灯笼上的招愰,一个极大的仙字,竟身子一软,脸色苍白,似是吓了一跳。
刚才来时,并没细看,这时忽然靠得近到眼前,那字又极有力量,出乎意料,稳了稳心神,本要迈步进去,但这一迈步,却被那仙字给惊得目驰神移,似奔云般闯进了心里一般。
牧辰看那仙字,是人用大毫笔写上去的,字势飞驰,犹如飘在云端,几欲乘风而去,飞上九天云宵。
万毫齐力,却又实笔带虚,笔画间相互呼应,虽未连而顾盼,顾盼处接笔犹如翻天滔浪,势如奔龙。
只是正看着,突然之间,仿佛有一股卷来的凉意扑面而来,那仙字忽然化成了一条长龙,那仙舍变成了滔天巨浪,牧辰只站在一块樵石之上。
龙一下子腾起,又忽然落下,张开龙瓜,血盆大口,亮出锋利牙齿,对着牧辰怒吼一声,声如惊雷,只震得耳聋,嗡嗡作响,牧辰捂住了耳朵。
本来是墨云催城,此时却忽然顺着那龙向上飞去的方向,云散在了一边,天空一轮晈月,那龙登云飞月,一声长啸,不见身影了。
忽然飘泊大雨下了下来,牧辰回过神来,正站在大雨中,豆大的雨点,连忙捡起伞,跑到了廊下,竟然惊得雨伞都掉了。
这时一抹蓝色的光却在雨中特别亮,如陡然变亮了,还在变亮,在那模糊的雨中,似是那穷奇在向这边望来。
暴雨如注,心神俱裂,刚才的感觉又是如此地真实,牧辰忍不住又看那灯笼,但此刻站在廊下,那字也背对着自己,风雨虽吹,灯笼虽斜,但始终在另一边,竟是看不清了。
“住店吗,还是避雨?”一声断喝。
牧辰听到声音,连忙答道:“住店。”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墨色长袍,很是潇洒,也不知是何时站到这里的,悄无声息就在眼前这般近,倒让牧辰心里一惊,那老者虽是须发皆白,但是却身姿挺拔,提着一盏橙黄的琉璃风灯,站在廊下,只是看过去,不由让人生畏,因为那老者的眼睛蒙着一道黑布,遮住了眼睛,面目一动不动,似是石像一般,没有表情,或者说,看起来是个瞎子,只是既然是个瞎子,为何又提一盏灯。
“即是住店,那跟我来吧。”
那老者走在前面,牧辰跟在后面,倒是牧辰看不清地面,会绊脚,那蒙前眼睛的老者显然对这里熟悉到极点,遇到台阶提脚便上,遇到转弯处便自然转弯,速度不慢不快,但是牧辰跟上却也需要提起精神,有时雨忽然急掠下走廊,打在脸上身上,那老者却都走另一侧避开了。
“这么晚了,才来,是明天的官试吗?”
那老者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牧辰点了点头,忽然见那老者向后扭了扭头,便连声道:“是的,明天的官试,打扰了。”
“咯吱。”
却是推开了一间屋子,那老者进去,片刻之间,便点了灯,屋外的风雨似是一下子消失了,房间的灯光暖暖又安静。
“就先住这间吧,洗漱热水已烧好,正在水盆里。”
老者转身就走了出去,门也似是随他走出去自动关上。
“不用看令牌吗?”牧辰道,“还有价钱呢?”
“不用。”
声音如在二十米开外了。
雨声骤然袭来,风又扑打在窗子上。
牧辰走到门口,推开门,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暗淡的风灯在风中摇晃,风吹雨打着池塘里的荷叶。
“真是去得飞快,这仙舍果然有高人。”
牧辰关上门,回到了房间里,在房间里,有一个小隔间,纱窗向两边拉起,一只大的木桶正在里面,热水正从侧方的一个竹管里跌进木桶。
牧辰走过去,伸手在水桶里,水温非常舒服。
“真是仙舍,果然服务不错,就是不知道明日要花多少钱。”
“有钱就是好啊。”
牧辰立刻宽衣,泡在木桶里,当温暖的水流包裹住时,却也顾不上想钱了,只是靠着木桶,惬意地躺着,这样一会儿后,便想起刚才一路上的遭遇,到底是什么人在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