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行路·稚童 (1/3)

我想写一路上的故事,可我放不下童年,放不下少年,更放不下长大后的日子,那就说说这一路相伴的成长吧。

什么是成长?

是坐在空调暖房里赢得的一份体面工作?西装领带高跟鞋,瞧,那个人还真挺人模狗样的?

是两百平米的大房子里,拥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端一杯咖啡可以俯瞰灯火辉煌、夜色笙歌的生活?

还是马不停蹄的旅行,背包的相机里一张一张数不清的陌生风景?哎!你看,我和迪士尼里的人偶打过招呼,我在墨宝的海里拍过沙丁鱼,我还骑过泰国的大象呢!

也许你是,可对我来说却万万不是,我的成长里是充满了底层人民的卑微与绝望。

它是不停的失去,失去再失去!如果我还不想死,就要先学会麻木、敏感与孤独!

我庆幸曾经拥有过一段三五年的美好童年时光,我一直以为那是上天送给我最好的见面礼。后来我才明白,人的后半生之所以感受到真正的痛苦,一切皆因初时的美好戛然而止,那意味着死亡。

或者它一点点在你欢欣鼓舞的生命里悄然流失,就好像每天拿一把尖刀,慢慢的磨,慢慢的捅,肉是一丝一丝挑开的,血是一滴一滴流走的。

那你说它是好的还是坏的?如果生来邪恶,那些快乐、单纯与美好都不曾见过拥有过,是不是就没那么难过呢?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和我的经历以及异常敏感的性格息息相关吧。

我的童年时代可以说是我拥有最完美人格的时代,勇敢、乐观、无畏,像野草的种子,青火燎原也可以生长。

我在还不会说话的年纪就被送到乡下讨生活,那时家族的亲戚众多,且都住在不远的村子里,今儿这家一口稀饭,明儿他家一块儿干粮,反正人小肚子小,给什么吃什么,我又是最小的,哥哥姐姐们也格外爱护有加,尽管日子过的紧吧,至少活着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与我同龄的伙伴不多,但好朋友却着实不少,蔬菜、果树、家禽,它们在我快乐的童年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农村的每家每户都有菜园子,春天播下种子,夏天有花开,授粉的时候自有夏虫来帮忙,然后生机勃勃,就等着在落叶的时节收获。

你拔过绿皮的大萝卜吗?小孩子们经常分散在菜园里,通过它长出地面的叶子来分辨萝卜的大小,然后比赛一样,用蛮力是拔不出来的,要先把它周围的土弄松一些,然后薅着它的秧子,有时要两个人一起,咚的一声,齐刷刷的来了个大屁蹲儿。

你知道豆角通常种在什么位置吗?一个园子中间是一条一人宽的小路,小路两边通常用竹篱笆或者矮木棍做成的架子隔开,爬满架子上的便是豆角了。两排架子上通常有好几种,扁豆、菜豆、四季豆,最好吃的要属带点紫皮的猪耳朵了。傍晚的时候摘下一小盆,从地里拽出来一串土豆,再买上二斤猪肉,用烧柴火的大铁锅炖上半个多小时,别提有多香了。

你知道东北农村的菜园里最常种几种黄瓜吗?旱黄瓜、水黄瓜是必不可少的,我最爱的是一种白黄相间的老黄瓜,个头硕大,里面是白肉,籽儿也多,吃的时候,一定要削掉老厚的皮,挖掉种子,切成薄片,拌上陈醋和蒜泥,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格外爽口。

菜园里还有很多很多蔬菜朋友,沙瓤的大柿子、火烧屁股的小辣椒、长势喜人的白菜家族和奇形怪状的大南瓜以及等等等等。

有时墙边也会种些向日葵,它跟着太阳转的时候,我就跟着它转,它不转低头看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它终于注意到我这个小朋友了,已经准备好送我一份大礼了。

除了它们我还有很多果树朋友,苹果树、杏树、李子树最常见,尤其是李子半生不熟绿中透黄的时候最好吃,咬一口下去,脆甜里带着酸劲儿,美的口水直流。这个时候挎上土篮子,摘上满满的那么一篮李子,拿到村口的公路边去卖,只要有车经过,不到半小时就会卖个经光。

我的植物朋友们虽然不会走也不会跳,但它们确实在那个物资匮乏的乡下尽最大的努力为我们付出了全部。这也是后来无论我在哪个城市生活,我的花盆里永远生长着各种果树与蔬菜,我的房子里总有那么一丁点地方留给了我热爱的土地,无论我活的多么窝囊,生活有多么窘迫,只要回到那个方寸大小的阳台,就能回到我的最后一片净土,我的生命也在一次次种子萌发成长的过程中蓬勃怒放。

我的童年不止有植物,还有很多动物朋友们,比如爷爷的老牛,它是我们的老伙计了。总是踩在泥土地里一声不吭的拉着车,车上坐着爷爷和我,只要动动绳子它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套上犁耙它就任劳任怨的去耕地,太阳落山的时候会载着我们爷孙俩回家。它太清楚自家西瓜地的位置,它生病时大眼睛也会和人一样掉眼泪,我想它也一定明白我讲过的幼稚笑话和沉默时的自言自语,它静静的看着我只是不太会说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