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掀开轿帘,看向大庆传说中最贫瘠的边塞小县,忽见周围小溪之中都盘旋着数架水风车,一条条如琴弦般的沟渠联通周围土地,由风车将水输送到田里。
更远处,新垦的梯田如同青玉棋盘,戴着竹笠的农人正往垄沟里撒着雪白颗粒。
“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这官道竟由一种见所未见的坚硬物品铺成,光滑干净不说,还自成一体,连一点缝隙也没有,真是神奇!这还是翰林院学子们,无人愿意赴任的贫瘠太平县么?”
看着一路上的新奇风景,张怀恩瞪大了眼珠子,感慨连连,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还有这些新开垦的良田,这些水车好大的力气,竟能让水吸水倒流,灌溉山坡上的新田,这是出自哪位农家之手?”
"大人,前面就是太平县地界。"随从突然出声,打断了张怀恩的思绪。
他探身望去,官道两侧的榆木竟挂着琉璃灯笼,每盏灯罩都镂刻着"太平"二字,在面前,还有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写着“太平县欢迎你”几个大字。
更奇的是,本该萧瑟的深秋时节,稻田里竟翻滚着金浪,稻穗沉甸甸压弯了茎秆。
城门口,一队玄甲士兵正帮老农搬运粪桶,就连领头的校尉也都帮忙牵着毛驴。
这简直让张怀恩难以置信,在大庆之中,还有如此军民和谐的一幕。
"老丈,这稻子怎的十月还能抽穗?"
"这位老爷有所不知。"老农从怀里掏出本蓝皮册子,封面赫然印着《杂交水稻种植手册》,展示给张怀恩看。
"公主殿下派来的鲁先生教我们用'温室育苗法',说是能在冰窖里存住秧苗哩。"
张怀恩虽不知道这等技法有多高超,但从眼前抽穗的稻子就能明白,这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这位鲁先生真乃神人也,老朽一定要亲自上门拜会!”张怀恩感叹着,迫不及待进城。
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不输州城的高楼大院,还有满街摩肩接踵的行人,各种小贩和商人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让张怀恩越加震惊不已。
“不是说雨柔公主搜刮民脂民膏,压迫百姓么,怎么反而太平县会变得如此繁荣昌盛?太平县的规模都比得上府城了,这可不是劳民伤财能办到的!”
走到县衙外,正感叹着呢,张怀恩的朝靴突然陷进青石板缝隙。
他俯身细看,整条街道竟是用糯米灰浆混着铁渣铺就,缝隙里还嵌着疏导积水的铜管。
“难怪街道上没有一点异味,比之京城还更整洁,原来在地下竟埋了疏水管。”张怀恩若有所思的点下头。
陈雨柔一袭素纱襦裙自县衙外走出来,发间只别着支稻穗银簪,她们刚刚去考察了近两个月来太平县的开垦工作。
在她身后,李泌捧着账册微笑:“去岁太平县纳粮八千石,今春新垦荒田三万亩,秋税预计可纳五万石!”
“五万石?!”张怀恩忍不住失声惊呼,这个数字足以超过很多江南富县了。
“下官张怀恩,拜见公主殿下!”察觉到自己失态,张怀恩赶忙拜见陈雨柔,自报身份。
夜幕降临时,张怀恩站在县衙阁楼上俯瞰全城,已经震撼到麻木了。
万家灯火中,百姓推着装有滚珠轴承的独轮车往粮仓运粮,孩童举着糖人在水力驱动的磨坊边嬉戏。
更远处,关羽正带兵演练某种古怪阵法,士兵们手中的刀枪在月光下连成银色波涛,这些画面让张怀恩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连年天灾的太平县,怎么可能在几个月之内焕然一新,成为现在的世外桃源?
李锋看到张怀恩的诧异样子,只想笑笑,你对氪佬的银行卡余额一无所知!
"公主可知,八殿下参你的折子?"张怀恩突然开口:“他说你滥杀无辜,压榨百姓,还罗织罪名,将四大家族抄家。”
陈雨柔望淡笑道:“太平县令盘剥百姓的罪证张大人已经看到了,四大家族勾结山贼,将太平县弄得民不聊生,本宫不过是依法惩治而已,抄家所得,可以交给张大人全部带回京城,还望张大人可以如实将这里的一切禀报父皇。”
七日后,张怀恩的密折与八皇子的奏本同时呈到御前。
庆帝抚摸着跟秘折一起呈来的稻穗,脸上浮现浓浓震惊之色,那稻米颗粒竟比宫中贡米还要饱满,而且稻杆都快要有成人高了,每一根稻杆上都结满稻米,一根稻米就比得上普通稻米五六根!
当影卫禀报太平县百姓自发为公主立生祠时,庆帝不禁一阵恍惚:“若是天下百姓皆种此稻,能活多少人?在百姓心中,当然就是神啊!”
紧接着他又神色复杂的一叹:“只可惜陈雨柔是那个前朝余孽的种,朕怎能再将天下交给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