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对真实的东西,只有你的思考和怀疑本身。
劳伦斯并不理会脑海中的声音,他沉默地将一把折断的长剑从泥泞中捡起,只是这样简单又迟缓的动作便是瞬间让所有卫兵胆战心惊,连连后退。
-你总假设神与人的逻辑是一致的,但这正是我们的不同。我迷恋的正是人性的混乱:你以为我只是在让你选择真实或虚像?那不过是在选择两个不同风格的游戏,真正可怕和讽刺的是,我们此时此刻都明白,你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是诸神早已写好的剧本,然而我还在浪费时间好心告诉你它不能被改写。你从没想过一种可能吗?你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失败,你选择燃烧灵魂反抗到底,而在追寻复仇的过程中,你就已经成了复仇理念的奴隶。我策划阴谋,编织陷阱,用预言、诽谤和梦呓让兄弟阋墙,使恋人反目。而你,年轻的、可怜的外来者,我会好好见证你的最后一次谢幕。
“嗯,照你所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他用剑撑地,慢慢站起身来。
-我可没这么说,那太消极了。我只接受混乱,作为分辨“真实”与“虚像”区别的又一个特殊案例。徒劳,那只是我能赋予的,人类精神所能理解的解释罢了,就像正义和邪恶一样。人类总会把和自己对立的一面看作是负面的,邪恶的,虚假的,不被认同的。这种标准难道不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自大吗?
“好,我告诉你,我蛊惑人心,我杀人如麻,我破坏秩序,但我有在乎的人,我会尽可能对他们好一些,这些事和身在其中的感受,就是我所理解的正义。至于你所说的真实到底是不是有意义,我不关心。”
都是无用的蛊惑之言。他已经走了太久,快没时间了。焦黑的四肢被无声燃烧的火焰推动,从他的背上迸发出无比炙热的力量。俯身、双腿猛地发力——一跃而起,双臂张开,从他那毫无知觉的猎物头顶掠过,落在一颗被踏碎的心脏上。他全神贯注地沉浸在屠宰的喜悦中,像野兽般四肢着地,仰头再一次嚎叫起来,就像一只被猎人和寒冷雪夜包围的老迈巨兽。
曾闻彼之传说,冲锋陷阵,救其故国。
曾闻彼之传说,行于四海,摧其所及。
虽然我们的力量已不如当初,已远非昔日移天动地的雄姿…
但我们的意志坚强如故,坚持着,奋斗、探索、寻求,而不屈服。
地牢里回响着暴风雪来临之际的声音。
-哦,能杀死英雄的,除了背叛,就只有宿命。我以前是不是对你说过?
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过了一会,走廊上除了劳伦斯再没有任何活人——这一点他是肯定的。他耐心地处决了每个人,以确保自己在短时间内不会受到任何打扰。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已经是站都站不稳了,所剩无几的力量都在这场屠戮中消耗殆尽,现在即使是一位瘦弱的民兵恐怕都能将他击倒。将一柄矛头的碎刃残片从肩头拔出,握在手上,精神恍惚的神选者砸开了最深处牢房的大门,他痛苦地呼出能点燃空气的炙烈鼻息,面向那个罪恶滔天,丧心病狂的仇敌。
此世间之首恶,发动圣战的罪魁祸首,死有余辜的贪婪*妇!
“劳伦斯,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只有你,才能拯救我们;只有你,才能毁灭强敌,也只有你,才能创造奇迹。”
劳伦斯曾无数次幻想过再次面对她的景象,但唯独没料到她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手中捏着一把短剑,像个不知所措的村姑一样挟持着他的女儿。
她甚至背对着自己。
“现在,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了。
折磨也好,羞辱也罢,这对一个将死之人都毫无意义。他不该恨吗?他仇视这个世界,恨世间所有神职人员,恨他们助纣为虐,恨他们为虎作伥,但同时他又深深地爱着这个世界,爱着世间一切美好。
他恨的人太多,爱的人太多,可真正完成使命的时候,在用碎刃刺入仇敌心口的瞬间,他竟然恨不起来了,似乎…
也就那么回事。
摸着染血的利刃,回忆着他们往昔的罪行,他感觉,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也许不是不恨,而是心死了吧。
说实话,他还真想看看她那苍白而又慌张的神情,看看一位半神,唯一一位在世的圣徒,是如何在死神面前摇尾乞怜的…但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一具干瘪的尸躯——曾经是人类,早已泯灭人性,被洗脑后灌满神意和恐惧的柔软烂肉——他用严重损毁的骨头戳穿她的身体,每一次穿刺,都带来她内脏痉挛地颤动。她想说话,但嘴唇和喉咙里灌满的血浆只允许她发出湿哒哒的咕哝声。
要来不及了。他的指骨早已不翼而飞,就连断裂的大臂也被愈发凶猛的烈焰吞噬。即使现在一无所有,他依然能撕咬,她没有夺去他的牙齿,起码不是所有牙齿。一定要确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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