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很难接受,老师也很难过,可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我们每个人都会走到死亡这个阶段,你们不要太为承欢难过好吗?
我们不说话,还在流沙堆中苦苦挣扎,可我们真能逃脱吗?
陈老师抱住我们说了很多话,我和谢莉一动不动,陈老师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沉溺在承欢已逝的噩耗中。
我接受不了承欢的死,我甚至奢望这只是平时半夜把我吓醒噩梦,这若是噩梦请吓醒我好吗,我甘愿被吓醒,让我在明日与承欢笑谈这个无稽噩梦。
可事实便是事实,无论我如何在心中挣扎、狡辩也无法改变承欢已死的事实。
陈老师反复开导我们,我和谢莉绝望的模样让陈老师得知劝导无用,陈老师默默站起来轻抹眼角的眼泪,挤出一个微笑说:苍洋,谢莉,我知道现在我们说什么你们也听不进,你们先在这里平复一下心情,老师去班上发一下糖果,去去就回。
我们默不出声,陈老师很识趣,在她整洁的办公桌上抱起两袋廉价的糖果,分别把两颗糖果塞进我们手中,便姗姗走出办公室。
陈老师走后,谢莉孤独地站在原地,糖果从看起来无力的手中滑落。谢莉步履蹒跚地走出办公室,谢莉动身时,我下意识地跟在她身后。
下楼道时,谢莉磕磕绊绊,我害怕谢莉会不小心跌倒在楼道,真可笑,我摇摇欲坠的样子,又有何资格担心她。在得知承欢去世消息的那刻,我早已被夺取所有力气,若是我现在扶着谢莉,反会落得滚雪球的下场。
走到一楼,谢莉慢慢走向凤凰树,校园各角落已开始摆出各种游戏设施,我依旧默默跟在谢莉身后。
凤凰树下,谢莉坐在树荫下,还是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而我则像个迷途羔羊,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迷茫。我坐在离谢莉一米外,我和谢莉沉默不语,如溺水般溺在绝望的湖水中挣扎,若是想救另一个人就必须有一个人上岸。
时间过了很久,全校老师发完糖果,下课铃一响,孩子们不断涌进操场,渐渐地操场挤满了孩子,很多孩子经过我身前,他们笑着,玩着,我羡慕着。
一对相似我、承欢、谢莉三人的组合经过谈笑风生地经过我们面前,我迷茫的眼神,绝望且颓废的肢体动作引来他们的目光,他们只是奇怪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
我问谢莉:谢莉,我们是不是永远也看不到承欢了?
三人行,必有一人是神经病,也必有我师焉,我以为谢莉会像以往一样为我解答,可我没料到谢莉忽然冲我大吼:不要问我这么蠢的问题,你这个白痴,承欢死了,你永远见不到他了!
我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们说什么永远陪在我身边的话就是骗人的,枉我还相信你们,这样的谎言根本没有可信度,死了倒好,免得蒙在鼓里还偷偷相信这种大话。
谢莉邪魅一笑:对了,你人比较笨,可能不知道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死了的人啊就像江边的死鱼、死猪放在那里会慢慢发臭,然后长出很多恶心的尸蛆在他身体上爬来爬去!
谢莉的声音响亮了半个操场,周围的孩子都涌过来看热闹,若是从前我必定迅速逃离现场,可现在情况不同。谢莉疯了,她居然用死鱼、死猪来形容承欢,在她疯掉的同时惹怒了我,四年,我认识谢莉四年,这是她第一次让我如此愤怒。
我怒吼着:承欢死了,他是我们的好朋友,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谢莉冷笑一声:我有说错吗?死了就是死了,死了的人和死鱼、死猪又有什么区别。
谢莉,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怒瞪谢莉,咬牙切齿地说,那刻我甚至认为我会咬掉自己一颗牙齿。
谢莉不屑地冷笑:谁又在乎,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也不想和别人有关系有牵连,只是你们擅自把我说是你们的朋友。
谢莉真的疯了,我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我挤出围观的人堆,离开这个是非地带着悲伤与愤怒独自一人徘徊在校园里,走着走着我忽然很累,我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学校有很多隐匿的好地方,我却选择教室那层的男厕所里,只因为在这里绝对不会碰到谢莉。
这层的男厕所打扫得还算干净,虽然有一些“味道”,但看起来倒挺干净,我坐在一个窗边的挡墙上,恰好能看到操场上戏耍的孩子。
我望着那些身处于欢声笑语中的孩子,又落寂地望着天空,心想:我完了,我最引以为傲的两个朋友一个死了,另一个疯了,我还有什么?
按照我一贯作风,我思不透,便不再想。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在男厕所里待了一个上午,这段期间几乎没人在这里上厕所,厕所里味道虽然不大,毕竟我是正常人,总受不了。每当我受不了厕所的“香味”时,我一想到谢莉说得那些可恨且薄情的话,再也不提起逃离男厕所的欲望。
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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