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正刻宫宴才开始,但刚过未时初刻,沐月就把魏玺烟喊了起来。
梳妆打扮要时间,路上乘马车也要时间,毕竟凡事赶早不赶晚。
今晚是战事告捷的庆功宴,她要是再迟到,就真的于礼不合了。
万一让那些言官抓住她什么轻慢武将的把柄,就不好让阿弟在朝堂之上大展拳脚了。
要知道,一身纨绔相的长公主也不是好当的。
魏玺烟换下平日的常服,穿上绣着金凤和雷云滚边的红色宫袍,梳着高盘头顶的飞云髻,两边各有三只碧玉流苏和一只鎏金凤凰步摇。
皇帝魏延鋆的发妻出身于衡阳世族柳氏,他们二人是少年夫妻,感情甚笃。
而如今能做这般华贵打扮的人,除了中宫皇后,大概也只有魏玺烟了。
——
虽然北境的其余将官也跟着受了封赏,但明眼人都知道,最受抬举的人还是虞铮。
他马上就要做皇帝的姊夫了,这难道不是无上的荣耀么?从此往后,他更是天子近臣,朝堂中坚了。
文官武将几乎一个接一个地向虞铮敬酒。
他本不喜此种场合,但这是在天子的皇宫,不是什么寻常的酒肆。
他连一口菜肴都还没碰到,两壶酒已然入了肚。
随后,虞铮只好推辞说自己伤势未愈,不宜过度饮酒。
魏玺烟坐在皇帝的身侧,与阶下的那群人拉开了距离。
倒是有贵女想上前来敬酒恭祝,可魏玺烟一直冷着脸,除了帝后二人,谁的面子她都不给。
一想到这个婚她不得不成,一想到前世成婚之后的那些糟心事,魏玺烟就觉得无比烦躁。
不行!这次她一定要早早地和离,趁着她和虞铮还没有闹到最后难以收场的时候。
啧,也不行。
她才不要体面地和离。
她凭什么给他体面?
和离简直都便宜他了!
虞铮这个无情无义、刻薄寡恩的狗东西,上辈子与她和离之后几乎就再没同她说过话了,连偶尔遇见都要绕道走。
难道她就这么令他厌恶,让他避之不及么?
此刻,魏玺烟无比后悔自己前世做出了和离的决定。
和什么离?她要休夫!
即使这辈子依旧与他相看两厌,她也绝不会让他好受!
不过。
虞铮的酒量何时这般小了?他从前不是挺能喝的嘛,怎么如今就一杯倒了?
真没出息。
魏玺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转头,她身旁来了一位穿着杏色宫装的少女。
“皇姊,蓁儿想敬你一杯。”少女的嗓音轻绵,再小声点魏玺烟几乎都听不见。
帝后那边魏华蓁刚刚已经敬过了,只是魏玺烟没有注意到。
这会,她扫了魏华蓁一眼,心头有微微的颤动。
魏华蓁,行九,封号昭澜,是她父皇的庶出公主,为人一向嗫嗫嚅嚅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魏华蓁应该是嫁给了敦诚伯世子,但是还未出三年就病死了。
也是个命短的,比她死得还早。
魏华蓁从来不敢凑到她面前说几句话,今日倒是胆子挺大的。也不怕自己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的酒杯给掀翻了。
但魏玺烟终究没有这样做。说到底,魏华蓁也是怪可怜的。
生死来去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会被无形地消弭。
魏玺烟还是那句话,去日苦多,及时行乐。
她接了魏华蓁的敬酒。
“皇姊,听说你和镇国公连理将成,蓁儿祝你们鸾凤相携、琴瑟和鸣。”
“那就借你吉言了。”
魏玺烟当然没必要在这里自拆台阶,便也浅笑着应下。
敬完酒,魏华蓁又很快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时间都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她还是觉得心跳有些快。
魏华蓁怎么也没想到,魏玺烟刚刚会接她的酒,还对她笑了。
要知道在这场宫宴上,至今为止除了陛下和皇后,平康长公主还没接过旁人谁的酒。
即使皇帝的赐婚诏书已下,魏玺烟和虞铮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妇;但是在整场宫宴上,也没见他们二人作何交集。
而魏华蓁是被自己的母亲贺氏,赶鸭子上架逼着过来的。
因为只有讨好了殿上这几位最尊贵的人,她们母女才能在宫中安然度日。
高帝仁慈,允许那些先帝的后妃不用殉葬,也不论她们是否生育了子嗣,亦可独自或者跟着子女继续住在大衍皇宫里。
但魏华蓁本就不受宠,又是庶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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