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像发了狂般炙烤着盐碱地,将其化为一片刺目、泛白的炼狱。
张志成只觉双腿仿若灌了铅,沉重得已不属于自己。每迈出一步,都似被大地狠狠拖拽,仿佛要坠入无尽深渊。身旁队员们,个个弓背弯腰,像被抽去脊梁,相互拉扯着,艰难前行。他们的脚步砸在盐碱地上,踏出一个个深深的坑。衣服被盐碱侵蚀得硬邦邦、破破烂烂,恰似披了一身冰冷生硬的铠甲。脸上糊满尘土,汗水与沙尘交融,结成厚厚的泥垢,可在这泥垢之下,一双双眼睛仍燃烧着绝不认输的火焰。
在这无尽的艰难跋涉中,张志成意识逐渐模糊,双腿机械交替,每一步都绵软无力,似踩在棉花上。视线也愈发模糊,眼前景象被迷雾笼罩。就在他几乎陷入绝望之际,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穿透黑暗映入眼帘。
起初,那影子只是热气蒸腾中摇曳的小点。张志成使劲揉眼,随着距离拉近,小点轮廓渐明。他心跳陡然加快,难掩兴奋,大喊:“同志们,快看!那是不是工程大队?”
队员们纷纷抬头,目光投向他所指方向。一时间,时间凝固,所有人屏住呼吸,紧盯着那影子。张志成猛地停下,眼眶瞬间湿润。长久的疲惫如决堤洪水涌上心头。他狠狠抹了把脸,低声吼道:“都打起精神,咱们到家了!”
大伙跌跌撞撞走进营地,正碰上郑指导员要出门。指导员瞧见他们这副惨样,心里“咯噔”一下,不祥预感蔓延。往常早晚都有电报通报情况,可这两天却毫无消息。他本打算去师部向林师长汇报,当下便拉上张志成一同前往。
吉普车在崎岖道路上颠簸,每一次震动都重重捶打在张志成疲惫的身躯上。他强撑着,将遭遇叛徒、营地被袭、赵队长受伤的事,一五一十道出。林师长听完,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燃烧,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跳起,茶水四溅,怒声骂道:“这群狗娘养的,太嚣张了!”
南疆作为国家边疆要地,一直是反动派余孽觊觎的目标,他们处心积虑搞破坏。这些反动分子在边境流窜,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甚至出卖重要情报给境外势力,堪称民族败类。此次营地被袭,很可能是大规模破坏行动的开端。
郑指导员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师长,敌人切断电报联系、袭击营地、打伤赵队长,这一连串事件绝非巧合,背后定有更大阴谋。咱们得派武装值班连上了!”
武装值班连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针对复杂边境局势组建的。成员既要像普通兵团战士一样开垦荒地、播种、浇水、施肥、除虫,保障物资供应,又要进行高强度军事训练,一旦接到命令,便能迅速投入战斗,保卫人民安全,守护边境安稳。
林师长当即下令:“马上调武装值班连过来,连长带队,小张带路,工程大队负责后勤和接应,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敌人。”
武装值班连连长是个地道的四川小个子,身形精瘦,浑身透着一股巴山蜀水凝练出的精悍劲儿。双眼锐利,目光扫过,便能让人心里发怵。
紧急命令下达,他“噌”地冲向操场中央,扯着嗓子大喊:“集合!”
刹那间,操场上尘土飞扬。战士们如听到冲锋号的战马,从四面八方迅速奔来,眨眼间便如白杨树般整齐列队。
连长箭步跨到队伍前,脸色铁青,怒吼道:“同志们!反动派残渣余孽又来搞破坏了!咱们营地遭袭,赵队长重伤!此刻,党和人民正看着咱们!大家说,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战士们的吼声震耳欲聋,在天空回荡。
行军路上,安静得可怕,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武器装备碰撞的“叮当”声。张志成走在前面,赵队长受伤的模样在脑海不断浮现,心中满是自责与怒火。他压低声音咒骂敌人,对身旁战士说:“都听好了,这次碰上的是硬茬,但咱不怕!见到敌人,一个都别放过!”
另一边,小李和小王在胡杨林隐蔽处守着赵队长。林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味,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夜鸟鸣叫,令人毛骨悚然。赵队长伤势严重,一直昏迷不醒。小李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颤抖着手用湿布轻轻擦拭赵队长滚烫的额头。小王双手紧握枪,眼睛瞪得如铜铃,警惕地盯着四周,手指扣在扳机上,紧张得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小李,队长到底啥时候能醒啊?”小王带着哭腔焦急问道。
小李强压焦虑,摇摇头说:“别慌!队长身体好,肯定能挺过去。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守好这儿,绝不能让敌人发现!我真怕守不住,要是因为我让队长有个三长两短,没脸见大家,更没法完成消灭敌人、给队长报仇的任务。”
武装值班连在夜色掩护下抵达戈壁滩。狂风呼啸,沙子被卷成一道道沙柱,月光洒在沙丘上,泛出冷冷的光。
突然,前方出现一小股敌人巡逻队。张志成眼睛瞪得老大,低声吼道:“这是送上门来了!连长,咱突袭这帮孙子!”
连长眯着眼,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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