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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离散 (3/4)

闪闪、不敢抬头,想必行礼收拾的匆忙、不小心把主人家的东西打包了些,那也情有可原。

贺永年对此视若无睹,一路来到李当忍卧房,蹲下身,把手伸到床板内侧,收回手时,掌中已多了一根土黄色的、仅有一指长短的陶笛。贺永年把小小笛子握在手中,走出主人卧房,再次回到后园凉亭,然后静静坐下。

在他脚边,有一团皱巴巴的废纸,上面隐隐有字透出。

若在平时,府中哪里掉了纸屑、哪里落了果皮,但凡给贺大管家瞧在眼里,值守打扫的下人必定少不了一顿斥责。此时垃圾就在脚边,贺永年却找不到人怪罪,倒不是因为府中下人早走的七七八八,而是因为那团废纸,正是贺永年自己丢弃的。至于纸上写的文字,他当然也早已看过。

‘李公子,我本有心援手,然门规铁律如山不可撼,不告而别,只因无颜面君。我同杨师弟、柳师妹即刻赶回宗门、禀明师长,以期略尽绵力。’

内容简短、落笔匆忙,却也不难猜出是何人所写。贺永年想着心事,轻轻把脚边纸团踢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夜色渐深、月上中天。

贺管家终于从凉亭中起身,把手心里早被汗水沾湿的小巧陶笛放在嘴边,想是要奏乐自娱了。不知怎么,他吹了半晌,却只见唇齿间气流送出、而不闻笛声响起,诺大后园,四下除了些许虫鸣外,再无别的声响。

明月皎洁且无私,不止照拂着李府凉亭中那个孤独的吹笛人,同时也不忘给千里之外、站在一片田野中争吵不休的三个人带去温柔月光。

说是争吵,其实这三人中、只有一个年轻男子兀自大喊大叫,另外一名绝色女子始终不发一言,而她身前的稳重男子则眉头紧皱、满脸无奈。

“……段师兄,你告诉我,掌门师伯眼下正在闭关,门内还有谁能做主?就算我们回到神武山,也不过是干等着李前辈和李公子送死罢了!”

杨云风浑身颤抖、显然怒意已极,“而你还在字条上写什么‘禀明师长、略尽绵力’,那……那不是骗人么!”

“云风,你说话别像孩子一样成不成!或许等我们回到宗门后,我师尊便已经出关了也说不定,届时咱们自能把事情交代明白、请他老人家定夺。”

段云逍语气中也渐渐带上了火气,“此去山门万余里,你不抓紧御剑赶路,却突然落下地来,难道只为吵架么?再这般胡闹,只会无端拖延时间!”

“别说掌门师伯不可能在数天内出关,就算咱们回去便能见得着他,段师兄,我问你……”

杨云风越说越气,提高了声音道:“……以掌门师伯的顽固脾性,这等有违门规之事,你想他会同意么!”

“杨师弟,莫要口不择言!”

段云逍断喝一声,怒道:“妄议师长乃是本门大忌,我师尊如何抉择,不是你我可以腹诽的!”

“好……算我说错话了,”

段云逍身为神武宗掌门人的大弟子,虽然平素温和有礼,但那股威严却不可小觑,此时难得发了脾气,登时叫杨云风气势一馁。他心中委屈,转头看向柳夏,“师姐,师父跟李前辈交情那么好,咱们替他给李前辈祝寿,回山时却带了个天大的坏消息,你……你说,咱们怎么跟师父交代?”

“……”

柳夏眼神闪烁,却没有说话,也不知心下在想些什么。

“云风,你听我说,‘神武门下不可干涉世俗政务’,这是咱们宗门铁律,谁也更改不得。”

段云逍收敛怒气,缓缓说道:“若李前辈遇见了恶人强梁、又或是妖物侵袭,你尽管仗剑出手,我绝不会阻拦。可今次不同,他因罪获狱、自有国家律法裁断,自家之事、谁愿别家插手?你若硬要持强救人,从此以后瑞廷对我神武宗必会大生疑虑,间隙一旦发生,再要弥补可就难了。”

“咱们……咱们又不怕……”

“自然不怕,可如果真有刀兵相见的那天、要害掉多少无辜性命,云风,你可曾想过?”

“段师兄不愧是掌门师伯的得意弟子,说话行事,简直与掌门师伯毫无二致。”

柳夏终于开口了,她语调自然,可段云逍怎么听都有一股挖苦的意味,于是沉着脸道:“柳师妹,你也认为我强行命你们离开李府,是做错了么?”

“没有错,段师兄是按门规做事,而按门规做事,是不会有错的。”

柳夏淡淡道:“那种情形下,我们既然不能出手相帮,留下来也只会徒增难堪,倒不如及早离开了。”

“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

段云逍叹了口气,悠悠道:“若我没看错,今日那个雷部厉昶、修为应该在我之上,他手下三个驱邪使虽然不济,却也不会输给你和云风。就算我至门规不顾,只凭咱们三人,也万难从雷部手中救人,反而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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