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五里,李醒狮突然顿住脚步,颤声道:“糟了,糟了……”
贺永年忙道:“少爷怎么了?!”
“风铃……咱们怎地把风铃给忘了!不行,我得回去接她!那丫头往常最是黏我,眼下咱们一走了之、却把她丢在家里,那傻丫头怕是要上吊的!”
眼见李醒狮急的满头汗水,李当忍叹了口气,对贺永年道:“老贺,到了这时候,也无需再瞒着他了。”
“是,老爷。”
贺永年也是一叹,缓缓说出了风铃的真实身世。李醒狮听完,虽不如风铃得知自己身世时那样惊心破胆,却也是目瞪口呆了好久,才难以置信道:“风铃竟是巫人?贺叔,你不要开玩笑了,她……她待我那么好,怎么能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巫人呢?!”
“无知小儿!”
李当忍俯在贺永年背上,探出手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天底下野狗众多,自然有那见人就咬的疯犬,可也不乏只想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好狗啊!”
“老爷,您打的这个比方,也过于别开生面了……”
“反正是那个意思!”
“这么说,爹,这次雷部那些混蛋之所以找上门来,纯是因为你跟风铃父亲那些旧交情?”
“此事并非因巫人而起。”
贺永年叹道:“少爷,还记得你小时候最怕府里的什么人么?”
“最怕的人……”
李醒狮回忆往昔,喃喃道:“我最怕我爹啊……”
“他妈的!”
李当忍闻言大怒:“不孝子!老子真白养你了!”
“好好好,我再想想,爹你身子有恙,别动气!”
李醒狮继续皱眉回忆,突然猛的拍手,“是了,我记起来了,除了爹以外,我最怕的人就属黄先生!他老婆跟人跑了吧?”
贺永年一怔,无奈道:“少爷,你在瞎说什么?”
“自打那年黄先生来了以后,整天长吁短叹、好像看什么都不顺眼,只要我功课有一丝差错,他便罚我不许吃饭。直娘贼,我当时便笃定他老婆跟人跑了,所以才这般拿我出气。”
提起那府学黄先生、李醒狮满脸愤愤不平,“还好当时娘心疼我,老是偷偷给我塞点心,否则我早给那个老绿帽子饿死了,又岂能活到现在?”
听他提起过世的妻子,李当忍心下大恸,半晌,轻声叹道:“狮儿,你娘临终前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要我照顾好你,万万要照顾好你。她说了一遍又一遍,我也答应了一遍又一遍,可眼下……唉……我……我哪有脸去见她……”
李醒狮想起母亲,自己尚且翻肠搅肚,又如何去安慰父亲?他沉默一会儿,低声道:“贺叔,这次的事,跟黄先生有关系么?”
“是,咱们府里的黄先生,本名吕琰,是老爷至交之一,亦是太祖皇帝钦册的皇太孙。今次之祸事,便是因他而起了。”
贺永年的语气,就好像平时在府里汇报日常用度那样淡然,“少爷,黄先生原本是要做这大瑞之主的人,可惜因为一些意外,他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亲弟弟登上帝位,自己却要弃祖宗姓氏而不用、藏身咱们府里做一名小小的府学先生,你想,他脾气能好得了么?”
李醒狮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黄先生之‘黄’,并非橙黄橘绿之‘黄’,实乃‘皇子龙孙’之皇。
他今夜获悉了两个真相,一个比一个惊世骇俗,早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此时此刻,哪怕贺永年说狗屎是香的,并且凉拌最好吃,他大概也会捏着鼻子不得不信了。
黄先生承安二年入府,承安十年离开,李醒狮被他打了整整八年的手板,得知他要走时,激动的喜极而泣。谁又能想到,黄先生走了五年竟然还能继续祸害人,真算是流毒无穷了。
想到这里,李醒狮恨声道:“黄先生……那吕琰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把咱们家害成这样,自己却早早拍屁股跑路,直娘贼,真不是东西!”
“臭小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李当忍闻言,顿时怒不可遏,“黄先生这个身份虽然是假的,但他八年来为你传道受业可曾有过半分懈怠?!你所学经史书法、琴艺画技,哪一样不是出自他苦心教导,难道这份师恩也是假的不成!”
昔年吕琰贵为皇太孙,太祖皇帝对他绝非一味宠溺,而是下了大功夫去精雕细琢。虽然吕琰最后因罪被贬,可他胸中学识见闻却不曾少了半点,这样的人物去做一个孩童的府学先生,那真是十万分绰绰有余了。
贺永年心下对吕琰也没什么好感,但李当忍说的没错,不论那人给李家带来什么祸患,对少爷李醒狮而言,那人始终都是他不可不认的恩师。
“少爷,”
贺永年略作犹豫,轻声道:“其实吕琰进到咱们府里第一天起,便已后悔来了东阳。他无时无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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