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贺永年脚下不停、冲至绯霜身前,砭刀携万钧之力割向她咽喉,少女退后半步,堪堪躲过那夺命一刀,却见贺永年阴狠大笑,那缠绕砭刀的黑雾复又暴涨半尺,逼的绯霜一退再退,眼看就要被那黑雾吞噬。千钧一发之际,少女突然矮下身形,明明手中空无一物,却自下而上做出挥斩姿势。
“哈哈哈哈,空手入白刃?来来来,我瞧你可否抓住我的刀芒!”
贺永年转手劈下、正欲一鼓作气绞碎绯霜双臂,却见一缕缕红光在她手中交织凝结,当她最终抬起手时,已握了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穿透黑雾状刀芒、直朝自己面门刺来。
说慢实快,从绯霜空手挥斩、到那赤色长剑出现手中,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贺永年大惊之下、已来不及收势躲避,仓皇把头一偏,那长剑贴脸而过、留下一道狭长血痕。他持刀斜削,狠狠砍在那长剑剑身,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长剑竟化作数缕红烟消散不见。
“不是法宝?!”
贺永年正感愕然,却见绯霜若无其事的张开双手,身上红衣微光闪过,两把与方才一般无二的赤色长剑便已被她握在掌中。
“法宝?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绯霜双剑翻飞、欺身而上,贺永年忙运气招架。黑刀赤剑你来我往,在如此近身缠斗中,断续丹的霸道功效弥补了贺永年身法的不足,他虽不如对手腾挪灵动,却胜在每次挥刀都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力,但凡刀剑相碰,绯霜手中长剑必定被这股巨力打为尘烟。她不断幻化出新的长剑,身上红衣也随之一闪再闪,其颜色,却渐渐由最初的深红转为此时的朱红。
丹圣堂以丹道立身、并未传下什么威力奇绝的攻杀术法,贺永年这般以真气硬拼、纯是涸泽而渔的打法,断续丹效力一旦过去,那便是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悲惨局面。贺永年对此心知肚明,可他不在乎,他的怯懦早丢在了当年那场屠杀之中,现在,哪怕拼掉最后一滴血、榨干最后一口气,他也要守护好身后那对父子。
还要多久!
还有多久?
贺永年咬着牙、如疯魔般狂攻猛砍,可面前的少女依旧满脸淡漠,哪怕她凝结新剑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几次都差点被砭刀砍中,那张惨白渗人的娃娃脸上却也没有出现过一丝慌乱,倒是看似气势无匹的贺永年身上,早已多出数个或深或浅的伤口。
六月时节,夜风都带着一丝暖意。
贺永年却突然觉得天气凉了下来。
被燥热气血逼出体外的汗水紧紧贴在他的下颚,冷如寒露。
“杀啊!!”
贺永年悲怆欲绝,用尽全力劈出最后一刀。
刀至半途,黑雾骤然散去,那把名为‘砭刀’的黑色匕首,也随即寸寸碎裂,散落在地。
“都说了,你挡不住我的。”
绯霜松开双手,两柄赤色长剑笔直落下,还没接触地面,便已如烟消散。
贺永年跌倒在地,想往身后看上一眼,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少女似乎知道他的心意,轻轻捧起他的头颅,一寸一寸的帮他扭转过去,直到一声脆响传出。
三流始终是三流,到死都是。
贺永年求仁得仁,今日尽忠。
“贺叔,走好。”
远处,李醒狮对着那具尸身遥遥跪拜,他把贺永年的孤勇和决然都瞧在眼里,此时心中无悲无喜,唯有敬意。
李当忍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他见儿子身体微颤,不禁嘲笑道:“臭小子,后悔了么?”
“爹,这小娘们厉害的要命,又会飞,我原本就跑不掉的。”
李醒狮轻声道:“眼下咱们爷俩能死在一起,路上还有贺叔作伴,挺好。”
“跟我回去,你们现在可以不死。”
绯霜丢开贺永年尸身,不紧不慢的走向两人。
不死?
李当忍摇头苦笑,窝藏天字号钦犯、触怒天子之逆鳞,如果这都可以不死,天下还有什么罪是值得杀头的?
他深深看着李醒狮,深深叹息。
我半生坦荡,自以为对得起所有人。
下辈子若还有父子缘分,你为我父。
李当忍看了儿子最后一眼,举起一块早握在手中的尖石,重重砸在自己眉梢后面一寸处。那里是太阳穴,人身死穴之一,若受外力击打,轻则昏厥、重则殒命。似这般重击,道行低微的修炼之人也不敢硬挨,凡人之身又岂能承受?
东阳奇人李当忍,命毙密林坡。
仅仅两日前,东阳府张灯结彩、宾客如云登门,为他贺五十大寿。
世事无常。
三个人犯,眼下已经死了两个,其中就包括雷神大人亲点的李当忍。若厉昶在此,定然忧怒至极、气如疯狗,可少女却连眼也不眨,她什么都不怕,因为她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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