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江月立马心领神会抱起李南枚出去散步,家里只剩下父子二人。
李衙看向沉默的李鸢复:“走吧,也陪我出去转转。”
来到田间,父亲靠在平时遮阴歇息的大树旁,云朵遮住月亮,光线阴暗,彼此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李衙随意地坐在地上:“孩子,你想好了吗?三万人,中了,我们家就不用如此辛劳,以后在宅院里享福就行,但哪次是超过一成。赌这一成,我们家失败了是肯定还不上债务,我得去一辈子徭役,你母亲要被送到富贵人家当最下贱的奴仆,你妹妹会被贱卖到青楼妓院。我没有在唬你,你不能逞一时之能,把全家的性命都送葬了,你考虑清楚,一成,全家富贵,九成,永无翻身。”
见李莺复在原地没有说话,他知道应该被自己的话吓到了:“来吧孩子,我给你讲个故事…”说罢拉着他的手走出树荫躺在地上,星星洒满夜空,田间只有涓涓水流以及稻田里扑腾的肥鱼不会发出点扑腾的水声,可惜不是夏日早已没有蝉鸣:“我们隔壁最开始不是现在这家人,在我小时候隔壁住的是父亲最要好的兄弟,柴樊。你父亲当时才二八,跟你不一样,以前可没有皇帝想着这些老百姓给每个县弄十几个教书先生来,那时候每天跟着父亲来到田间帮农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读书什么的,都是有钱人家才考虑的事。我跟柴樊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田间嬉戏,有时候去别人家的田地偷偷捞个稻谷吃得饱饱的鱼,紧赶慢赶抱回家,偷偷放在水缸里,等到晚上回家,一家一半,嘿,那我真是永远忘不了啊。”
“父亲想说什么,柴樊?为何从未听父亲提起过。”李鸢复听不明白父亲想说什么,只是之前从没躺下来看过这漫天闪烁的星星,看得有些出神。
想起故人旧事,李衙的眼眶有些湿润:“后来他跟你一样突然有一天跑到这个田坎这来找我,说我要去广穆寺。那年,他比你瘦一点,他说如果他能回来,少不了我的。”说道这,李衙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见挚友最后一面的那天,他真挚的眼神深深刻印在了李衙的脑海中。
“我没有想到,那次诀别,是最后一面,甚至是他们家最后安稳的日子。你柴樊叔叔失败了,他们一家入奴籍妻离子散,甚至连消息都没有,只是听一个从富贵人家回来探亲的人家说起,柴樊的母亲想逃离被贱卖到的宅院,被鞭子抽死了。至于柴樊叔叔,自从去了就没有消息了。”
听到这,李鸢复心中的热血之火被浇灭大半,他开始惶恐,不知所措可他也不甘心,此情此景李鸢复也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父亲,我只是不想我们家就在这里,对着这稻田一辈子,我想住大宅院,我也想要有人服侍,我也想要像那向大鱼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粗布衣服母亲缝的再好那穿着也不舒服,那丝绸我摸过一次,拿起来不用劲儿托着就滑地上去了,那五颜六色的样式母亲一定喜欢,到时候父亲就不用腰痛了,再也不用看老天爷脸色,上头随便给个官职,还有人来攀附父亲,难道父亲不想要那种生活吗?等我回来,我们一家每天都没有忧愁不好吗?我不想在这烂一辈子。”
“想啊,当然想啊。谁没做过梦?要不是没饭吃,谁愿意在这求着老天爷的臭脸吃饭,我当然想,谁不想舒舒服服的在家啊。我在你这个年纪每天都想着以后如何鲜衣怒马击钟鼎食,可是现在真正如何一年到头肉都没得吃,你又不是没看到。我啊,想干事就是没本事,我们家除了种地哪有其他门路,孩子你想好,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宅院,没有仆人,但也没有欠债,没有人情,活得轻轻松松,如果你成了那九成中的一个,我们家比现在还不如。”
李鸢复眼神坚定地看着李衙:“父亲,我相信我自己。”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勇气是哪来的,天上的星星闪了闪,似是在回应李鸢复的决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