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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萦翠 (2/2)

进了警车后座,自己也坐上车,汽车呼啸着走了。

“王掌柜,刚才那个警察是谁?”

“是谁?在这济南城除了张黑三还他妈能有谁?!别看个子不高,你看看那股劲,拎起个人来想拎只鸡一样。”王掌柜没好气地数落天来和小六子。“这世道啊,你们都放机灵点,凡事过过脑子,回看事儿,会来事儿,要不然啊,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刘家大院,佟怀章和徐树声商议,为了能够更好地在济南扎根,充分利用朱贵三这一条线,决定一起去趟朱府。

“朱贵三别看留过洋,骨子里仍是个老派人物,讲究礼数,这次就以你的名义先写个门帖派人送去。”

“要不要先约约朱俊武,让他先给朱贵三透透风,也不知道他平时都去哪。”

“万芳楼,这家伙平时除了在朱家大宅闭门不出就泡在那里。今日有雨,估计又去万芳楼喝酒去了。”

“那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万芳楼会会朱俊武。”

“树声,你可要谨慎些,特别是对那个秦蝶衣。”

“怀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这种声色之地没有什么喜好!”

“树声,你误会了,这个秦蝶衣,我总觉得不那么简单,我们做敌后工作应该慎之又慎,在没有定论之前,不能轻易判断一个人。”

“怀章,明白,那我去了。”

佟怀章送走徐树声出门时天色已晚,他把门锁了,扭头看见来时叫的黄包车还在等着。黄包车夫叫徐大庆,民国十四年日本人在济南制造“五三惨案”时还是和天来那么大的孩子,家里九口人只剩下了他一个,无依无靠,后来佟怀章接济,置办了一辆黄包车在城里靠出卖点脚力谋生。

“大庆,你怎么还没走?”

“先生,今天雨下的早,在城里也没什么活,您身体不好,我怕您回去的晚,路上不方便,就一直在这里等您。”

“你看,我也不知道你没走,也没让你进去避雨。”

“先生,不妨事,这大门屋檐大得很哩,我在下边没淋着,这车子用我的蓑衣盖着一点雨水没有。”大庆憨笑着望着佟怀章,佟怀章的鼻头突然一酸,像大庆、天来这些在他眼里跟亲人一样的国人,朴实而善良,却平白无故遭遇这样孤苦伶仃的悲苦命运,中国要强盛,不就是让千万像大庆这样的人不再饱受这样悲惨的命运嘛。

万芳楼坐落在泺源大街的中央,是一个两进的套院,正门是一个牌楼,青砖黛瓦,雕梁绣柱,从牌楼穿堂而入,巨大的影壁上是康熙御笔紫檀雕刻的福字,四角玉石雕刻嵌成,蝙蝠绕壁,寿桃盈枝,寓意紫气东来、福寿无边,两边是厢房别院,穿山游廊,别院内有一座巨大的戏楼,万芳楼是光绪十年兴建,时间久远,哪位显贵建造已无从可考,据说张宗昌曾在此小住,后来改做戏园,逐渐沦为烟花之地。秦蝶衣流落济南,因为模样俊俏被万芳楼的妈妈看中,刻意培养琴棋书画,加上又有戏班的功底,很快就名声远扬成了万芳楼的头牌。可就在前年,万芳楼的妈妈突然换成了秦蝶衣,秦蝶衣本就是艺名,所以未曾更名。

徐树声来到泺源大街已是掌灯时分,万芳楼两侧的红灯笼在黑夜里格外夺目,像一串串跳动的红色火焰想要撕裂黑暗的束缚。万芳楼并没有像一般烟柳巷让妖艳的女子在门口拉客那般流俗,从表面看,与一般的酒肆无异。

徐树声走进万芳楼,一名酒保走上前来,问道:“先生,看您面生,有没有相熟的女客,要不要我给您介绍一位?”

“不用了,我找人。”

酒保看了一眼徐树声说:“那您稍后。”然后迅速穿过游廊,向别院里边去了。

徐树声还没跟酒保说要找谁,酒保就匆匆走了,也没人再招呼他,他等得焦急,只听得后边有一个女声响起:“是谁要在我这万芳楼撒野啊?!”

徐树声循声而去,从游廊处转出一名女子,眉目如画,粉黛含情,一袭绿衣旗袍,正是秦蝶衣。

【民国小贴士】民国时期是禁止娼妓的,妓院这个行当在民国时并不是合法的,所以那种明目张胆拉客的情况可以想见并不真实,或者说不具有普遍性。或许战乱频仍,那个时代的妇女亦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像那种所谓战乱中的“女性优势”论调简直是哗众取宠,让人唾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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