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的祈祷并没起多大作用,第二天上午,章老师精神饱满地站到了讲台上。作文本一本一本地发下去了,纤纤紧张得手心出了汗,她能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文俊把最后一本作文发给了纤纤,他那有些古怪的目光让纤纤更加不安。她颤抖着打开了作文本。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零分!
纤纤第一个反应是迅速合上作文本。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部,脸热辣辣的,脑袋像被捅了马蜂窝似的,乱糟糟地嗡嗡直响。她向四周看了看,几个同学正在向这边张望。她连忙转了过来,可是又触到了文俊那古古怪怪的目光。后面有人轻轻笑了一声,纤纤觉得这一定是在笑她。前面一个同学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匆忙转了过去。“她一定是知道的。”纤纤痛苦地想。一时间,纤纤看谁都觉得不正常。大家似乎都知道了她的得分,而在那里假装不知道。他们一定在嘲笑他,一定!天哪!纤纤真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
渐渐地,纤纤的羞愧被一股从心底冒出来的怒火所代替了。这种愤怒是从深深的耻辱中迸发出来的,因此很快蔓延至纤纤的全身。纤纤觉得自己被那疯狂的火焰烧得痛苦极了,而越痛苦,她的心中越滋长着另一种情感——仇恨。谁给了她这份耻辱?谁让她这样痛苦?她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了讲台。章老师站在讲台上,低着头,正在给一位向他请教的男孩讲着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如此轻视我——没有一个老师敢轻视我呢!”滋长的怒火让纤纤忘记了章老师的失明,她觉得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没有什么羞愧了,纤纤就像一座火山一样爆发了:
“章老师,您怎么可以……可以给我——这么少的分数?”她怒不可遏地喊了起来,自己也没有想到声音会这么大。
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纤纤身上。章老师抬起了头。他似乎很吃惊,然而马上就恢复了惯有的严肃和冷静。
“我给了你多少分?”他平静地,不紧不慢地问。
“这……”纤纤的脸红了,“反正,反正分数很少,我认为这不公平!”
“哦?你这样认为?”章老师蹙了蹙眉头,但并没有生气,“那么,请你把文章读一遍。”
纤纤迟疑了,她不愿意读抄来的文章。
教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章老师和纤纤之间移动。纤纤听见了微风敲打窗棂的声音。
“文俊,”还是章老师打破了沉默,“请你把这位同学的作文读一读。”他当然不知道文俊就是纤纤的同桌,只是全班五十人中,他只知道文俊一个人的名字。
文俊踌躇了一下。他看看章老师,又看看纤纤,然后做出一个要拿作文本的手势。纤纤一下子把作文本按住。“用不着。我自己的作文,自己来读!”她咬咬牙,下决心地拿起了作文本,读了起来:
“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注意那棵梧桐树了。它……”
“好了,不要读了。”章老师果断而轻声地喝断了纤纤的朗读,“请你坐下吧。你作文的分数并没有打低。”
“可是,我并没有读完……”纤纤争辩着。
“不用读完,我知道是哪一篇文章了。”
“可是大家不知道!”纤纤觉得受到了伤害,“章老师,您为什么不愿意让大家听一听呢?难道您心中有鬼吗?”
教室里掠过一阵轻微的骚动。纤纤得意地扬起了头。章老师的眉毛动了动,脸上依然毫无表情。
“你真的愿意让大家都知道吗?”他平稳地,极有分量地说到。
纤纤心头一跳。她掂出了这句话的分量。一时间,她想坐下。可是,看着同学们那一束束好奇而探究的目光,她又站直了。“是的,我愿意!”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她只有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那么,我替你读。”章老师清了清嗓子,果然缓慢地,清晰地,流利地“读”了起来:
“它就在我家后院的天井里,高大,挺拔。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扎根到这里来的。连近百岁的祖父,也说不清它的实际年龄……”
教室里的骚动渐渐大了起来。同学们望着纤纤,望着章老师,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纤纤的头脑又一次炸开了。天,章老师居然“读”得一字不差。昏乱中,她仓促地抓到了一句话:
“章老师,您……你为什么要背我的文章?”
“因为这不是你的文章。”章老师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很有分量,“这是一个青年作家的文章,你只不过把它搬到了自己的作文本上而已。你可以看看我给你的评语。”
评语?他还写了评语?纤纤机械地打开作文本。于是,她看到了四个鲜红的大字:“抄袭可耻!”
哦,可耻!自己竟然可耻!纤纤的头脑更混乱了。天,他怎么知道这篇文章是抄来的?而且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听了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