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晚,我已经在废旧工地和电机厂之间来回跑了好几趟,拆下的电缆足有120多公斤。
双手早已被粗糙的电缆外皮磨出了水泡,左手的疼痛隐隐作响,但当我数着手中攥紧的140块钱时,竟觉得这点疼痛也没什么了。
从电机厂出来,独自步行回到了棉纺厂门口。
抬头看了眼挂钟,才不过9点半。
想着时间尚早,我没急着回家,随意在四周转了起来。夜色渐浓,寒意渐起,四周厂房的灯光逐渐暗下,唯有远处篮球场的夜灯还亮着。
篮球场上,还能看到几个孩子热火朝天地拍着球。
他们的笑声和脚步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鲜活。
我随意走近,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球场,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
是齐斌。
这个名字对我们这一片的人来说,就像一面旗帜。
他从小就是个风云人物,初中时已经小有名气,是我们这片公认的“混世魔王”。
在他的身上,充满了那个时代“讲义气”的江湖气概——不服管,也不认怂。
小时候,我和齐斌的关系不错。
经常跑去他家蹭饭,他妈霞姨做的家常菜堪称一绝,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馋。
但初中后,因为嘉婕的事,我几乎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和齐斌的交情也渐渐淡了。
即便如此,关于他的传闻却从未停过。
我高中去了外省读书,每次回家,院子里的邻居总会提起他那些让人啧啧称奇的事。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他为了给兄弟出头,拿着一把鸟铳追着对方六个人跑了三条街。
听说当时连公安来了都愣了——留个重伤者躺在地上哀嚎,齐斌看公安来了,还拿对方老大的脸灭了烟,给那位大哥彻底破了相...
这件事传遍了整个街坊,人人都说齐斌是个“狠人”。
但在我眼里,他不仅狠,还有一种与生俱来这个时代特有的匪气。
他的身材早熟得惊人,小学四年级转到我们学校时,腹部的线条已经非常明显,六块腹肌清晰可见。
那时候,他站在人群里,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站在球场边,目光落在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身影上。
即使周围是孩子们打球的热闹场景,齐斌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他随意地坐在台阶上,双腿伸直,手臂搭在膝盖上,像头随时可以跃起的猛兽——就算静止,也充满威慑力。
走上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微微皱眉,显然没立刻反应过来:“你...你是黄兴?”
我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怎么着,才几天不见就把我忘了?齐斌,这还算朋友吗?”
他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了熟悉的痞笑:“嘿,我还以为你在家趴着起不来了呢!不过看你这模样,瘦了不少啊,下巴都尖了。既然来了,正好,赶紧给我搞瓶可乐去,刚打完一个半场,累得够呛,补补能量!”
我笑着摇头:“斌少爷出门还能不带钱?你看你爸那馆子现在生意火到要排队,难不成还能不给你零花钱?”
“去去去,少废话!”他摆摆手,站起身,显然没有因为开玩笑而不悦,“走,今天让你请,我改天还你。”
我没多说,拉着他去了旁边的小卖部。
夜风微凉,我们一人拎着一瓶玻璃瓶的可乐,随意蹲在小卖部门口,边喝边聊。
“你怎么刚回来?”他一边拧着瓶盖,一边抬头瞥了瞥我,目光落在我背着的书包上。
“对啊,去搞点事儿。”我故意顿了顿,语气里透着些许得意,“顺便搞点小钱,现在一天能赚个百十来块呢。”
“啥?一天百十来块?”齐斌顿时直起腰,眼睛瞪得像铜铃,“兴哥,你吹牛吧?我一周的零花钱才几十块,你一天就能搞这么多?”
“骗你干啥。”我故作随意地耸了耸肩。
轻描淡写地说道,“拆废铜了去卖钱呗就。今天拆了120多公斤,扣掉成本还能净赚不少。虽然累点,但赚得踏实。”
齐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咬了口可乐瓶盖,压低声音说道:“兴哥,有钱不带兄弟?咱俩可算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财了可别忘了带上兄弟我呀!”
我看着他,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这小子,从小就是一副重情重义的模样,尽管痞气十足,对身边亲近的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可以啊,”我故作认真地看着他,“不过,跟着我干有个条件——得听我的,别自己乱来,明白吗?”
“那肯定的!你说啥就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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