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我,可是,如此卑劣的我,怎配得上他的好?”
眼前的女娘睫羽湿润,面容因痛楚而绯红一片,黏腻的汗水划过两鬓的发,湿哒哒的包裹着惨白的脸颊。
她张开双臂,自嘲一笑,“怎就把你当成了救赎?白祁,我十六岁生辰那日,你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想要你,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后悔的话!”
白祁心口一缩。
那一抹情意绵绵的姝色,那双世间罕见的、如黑曜石一般的墨眼,已经没有半分爱意,是属于他的。
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跟了我,你就这般委屈?”
夕颜没有回答。
她转身,纤细的身形一跃,伴着释然的叹息,“这肮脏不堪的魂魄,终是解脱了……”
白祁疾步上前伸出长臂,却只抓住她火红的腰带。
腰带上绣着的交颈鸳鸯,似在嘲讽着眼前人,即便她死了,也再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她已是别人的妻。
白祁收紧五指,指腹狠狠碾过腰带上的浮绣,猩红的眸攫住半山腰处的雾霭朦胧,咬牙切齿的嘶吼道,“夕颜,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
青州在望,晃动的马车中,一把森寒的剑尖沿窗牖刺入车厢。
下一刻,马车四分五裂,白祁抱着一抹娇小的身影从车厢中滚落,驭车之人身子一个前倾,当即被枯木刺穿胸口。
后脑撞向地面的碎石,女子来不及喘息,便没了气息。
“夕颜,夕颜…..”
谁在叫她?
眩晕感来袭,夕颜抬了抬手臂,想要抚向额头,可抬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正被人禁锢在身下,凌冽的气息在鼻息处萦绕。
她这是……没死成?
“夕颜,醒醒……”
熟悉的声音沉沉坠下,如同一枚寒玉落入幽深的古潭。
夕颜浑身下意识的一哆嗦。
这声音……是他?
她缓缓睁开眼睛,与眼前人对视,面上熟悉的青色獠牙面具,嗓间熟悉的磁沉。
是白祁……
白祁见她睁眼,这才轻吁一口气,他将怀中人轻轻放下,慢慢抬起眼眸。
那一瞬间,上位者的气息一压而至!
白祁起身,执起地上的长剑,朝厮杀处飞身而去。
夕颜慢慢抬起双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她不是跳下断崖了吗?为何还能安然无恙?
不对,眼前的手腕,纤细的有些吓人……
再低头,这副身子,与原本的模样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许是长期经历饥荒,身材扁平,毫无美感。
这不是她的身体?
思忖间,一股杀意席卷周身。
劲风来袭,她偏头,躲过致命一击后,抬手抓住身后人手臂。
对方吃痛,闷哼一声,夕颜侧目,这才发现,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
“你是谁,为何对我下杀手?”
夕颜话音刚落,四周便恢复静谧,少女借着间隙,甩开她的拉扯,匆忙将碎瓷片收进衣袖!
白祁自暗夜中而来,面具已经被他取下,淡漠的眉眼不怒自威。
他身形高大,将皎月的光如数遮挡。
行至二人身前,他长臂一揽,将夕颜卷进怀抱。
“儿郎们,随我入城,回青州。”
青州?穆云承不是已经攻下青州了吗?
望着眼前熟悉的城门,夕颜整理着跳崖前的记忆,直到白祁抱着她,大步跨入青州的府邸。
而那名少女,则是被驱赶着,低眉敛目的跟在众人身后。
一行人入了府,白祁将怀中人安置在院落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去了前殿。
夕颜躺在榻上,后脑处钻心的痛,直到婢仆退去,那名少女又悄然踏入寝房。
“你杀不了我。”夕颜淡淡开口。
对方似是不死心,怒目圆瞪,脸上的恨意像是要将榻上人吞并:
“同是被买下的奴隶,凭什么你能近世子的身,和他乘同一辆马车?”
她才说完,夕颜只觉脑中一痛!
零碎的画面在眼前闪现:
“以后,你就叫夕颜。”
“有几分姿色,却生如藤蔓,世间夕颜多如牛毛,赐你个名字,你就受着,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从现在起,北齐就是你的家,夕颜,跟我回家了,嗯?”
她这是……重生了?
是了,曾经的她,跳下断崖,尸骨无存,如今,她又借着另一具身体,重生了!
可悲的是,现在这具身体,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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