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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心软成水 (1/2)

寅时三刻,将军府雨幕如珠线。

宋时归坐在铜镜前,用螺子黛细细描摹柳叶眉。

菱花镜里映出身后正在系护腕的周策安,他玄铁面具下的目光比昨夜还要冷厉。

“过来。“他忽然开口。

宋时归起身时故意踉跄,腰间禁步撞出清脆琳琅。

周策安下意识伸手扶她,却在触及她指尖时猛地收紧力道,将人拽进怀里。

“将军这是舍不得我?“她伏在他铠甲上轻笑,指尖抚过他手掌心边缘狰狞的刀疤——那是成亲那天为救她所挡下的。

“记住,“他咬住她耳垂,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若让我发现你私会沈徽或者景隆帝……“

大手顺着她脊骨滑到尾椎,“你猜禁军赶到时,能不能从乱军箭雨里捞出你的尸首?“

“放心,”她眼底含笑,“我等你回来。”

他冷哼一声,三年前她也是这句话。结果呢?

天亮,他刚要出去,灯盏半明半暗,她斜倚门口,看不清表情,“要走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没来由的,三年的心防刹那崩溃,他心软成水:“还早,睡你的去,不必送我。”

“那怎么行,”宋时归取下大麾,披在身上,“走吧。”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步步走出将军府。

城楼上北风猎猎,宋时归望着渐行渐远的玄色旌旗,掌心还残留着周策安的余温。

忽然有宫人捧着明黄卷轴跪在身后:“娘娘,陛下请您一叙。“

她转身时簪环叮咚,瞥见宫墙阴影里闪过禁军特有的金鳞软甲。

远处地平线上,周策安的先锋军正渐渐消失。

“十日后春猎,你与朕同行。”

宋时归缓缓勾唇,“诺。”

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皇族春猎,实际上是一种猎祭,年年必办。

春猎的场所一向是东山谷,此处距京城数百里,有密林有草场,百兽起舞,草木点头,还有猎宫一座,各项设施十分齐备。

一圈高大严实的城墙环绕着猎宫,城墙以砖石修建而成,周围广阔蔓延,高超过三丈。

在城门外看不出猎宫的形貌,但是一旦进入城门,亭台楼阁,飞阁流丹和钩心斗角扑面而来。

景隆帝一身华贵的金色铠甲,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众人来到猎场,景隆帝翻身上马,人群密密麻麻,穿过黑压压的人群,他一眼望见了她。

两人视线遥遥相望,他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大军离开后,宋时归返回营帐,和永嘉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声禀报,“陛下刚才猎杀了一头白虎。”

“这怎么可能……”

宋时归默默喝茶,应该不会有假,景隆帝少年天子,高高在上,容不得瑕疵。

猎杀白虎……

宋时归直觉景隆帝不好对付。

人群也议论纷纷。

春猎进行到傍晚,众人在溪边扎营休息。

景隆帝回来了,眉眼间有些笑意,径直走向宋时归,并肩坐在篝火旁她的座位边。

宋时归无聊,拿他的弓箭玩。

白云、鸟群、落日和星宿高高在上。

上一世,她也是驰骋马上的将军。

这一世,怎么能没有武功呢?

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景隆帝伸手,指尖划过宋时归的耳垂,她手中的弓箭差点脱手。

“陛下......“她往后退了半步,却撞上男人温热的胸膛。

龙涎香混着松柏的气息笼罩过来,金线绣制的披风将她整个人裹在阴影里。

“朕今天猎杀了一头白虎……”

他回过神,立刻撤回手,随即,像是邀功似的,眉眼得意,神采飞扬。

“恭贺陛下。”

“宋小姐的箭尾羽都乱了。“低沉的嗓音震得耳膜发麻,景隆帝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箭囊里的箭矢,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翎毛。

不远处传来淑妃摔断簪子的脆响,宋时归垂眸看着草地上摇曳的碎玉,突然想起废太子玄澈塞给她的密信。

“三日后,卯时三刻,猎宫西北角门。待周策安的军队过了黑水河,这江山就该易主了。“

此刻景隆帝的手正搭在她腰侧调整弓弦,鎏金扳指硌得她生疼。

宋时归数着帝王脉搏的频率,忽然发现他今日束发的玉冠,与上一世秋猎时自己亲手雕的那顶一般无二。

真真假假,她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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