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眉心微拢,神色间隐有凝思之意。恍惚之际,他瞥见一缕淡金色的法相,自圆觉罗汉体内悠悠逸出,如轻烟袅袅,似有灵韵。
那法相仿若被冥冥中一股神秘之力所摄,微微颤动。然后瞬息之间,一声轰然巨响,仿若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音,骤然响彻。
那法相爆发出无尽的光辉,恰似烈日破云,又如慧星经天,璀璨夺目,竟将虚空都似要撕裂开来。
眨眼间,那光辉裹挟着法相,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秀心中暗自思忖,这,难道并非自己的幻觉?这世间,真的有“佛”吗?
若佛国真的存在,那也不失为一种殊胜。
以圆觉罗汉一生的虔诚向佛,若真有佛界,想必他必能证得无上菩提,修成正果。
然而,自己却与这等修行之路有所不同。“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神秀心中默念这句佛偈,却又暗自苦笑。
自己偏偏钟情于这看似虚幻的尘世,即便知晓最终或许皆会化为乌有,但那刹那间的芳华,在他心中亦如永恒。
“我定要将这看似虚幻之事,化为真实。”神秀目光坚定,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追求。
尽管神秀钻研佛经已有近六个春秋,但目睹圆觉罗汉圆寂这一幕,他心中的想法愈发笃定。
自己并不想如圆觉罗汉那般,一生都在佛门清规戒律中度过。
……
“圆觉师叔,终究还是离我们而去了……”
“圆觉师叔一生修行,竟留下如此多的舍利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法堂前,人头攒动,西来寺各院首座皆已齐聚于此,还有那三四十位“悟”字辈的高僧。
其中,多为身着素白僧袍的禅僧。
这些高僧本是前来诵经,为圆觉罗汉超度亡魂。
然而,当他们看到圆觉罗汉体内熠熠生辉的舍利子后,手中的动作皆戛然而止。
毕竟,高僧已然证得佛果,又何须再行超度之礼。
“神秀,师叔圆寂之前,可有与你说些什么?”悟真方丈目光温和地看向神秀,言语之中满是怅然。
“罗汉说,此后我便是西来寺的第十代守经僧。”神秀恭敬答道,神色平静。
圆觉罗汉已然圆寂,如此一来,西来寺中便再无他人知晓自己的武学修为。既然如此,自己自当继续留在这法堂之中,隐姓埋名,潜心修炼武学。
“神秀,既然你已得到圆觉师叔的认可,从今日起,这法堂便由你一人看守。你可愿意?若你不愿,我可举荐你入讲经殿,成为一名诵经禅僧。”悟真方丈语气平缓,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我愿留在法堂,做这守经僧。”神秀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悟真方丈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此时,一旁一位年约六旬的僧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也隐隐透着一丝失落。
这位大德高僧便是讲经殿首座,悟禅罗汉。
他修炼闭口禅已有四五十载,对于神秀的种种事迹,也略有耳闻。
如今见神秀甘愿坚守法堂,心中满是钦佩。
若神秀能成为自己的弟子,自是再好不过,但从神秀坚定的眼神中,悟禅罗汉已然明白,他心意已决,难以更改。
也罢,有如此尽责的守经僧,亦是西来寺的福泽。
“阿弥陀佛!”
悟真方丈口诵佛号,紧接着,竟双手合十,朝着神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那数十位“悟”字辈的高僧见状,也纷纷效仿,向神秀行礼。
“阿弥陀佛……”
虽说神秀在辈分上比他们低了一辈,但他是圆觉罗汉的弟子,若论实际辈分,与他们平辈也说得过去。倘若神秀日后真成了了文神僧的弟子,那辈分可就更高了。
当然,众人向神秀行礼,并非只因辈分,而是敬重他应下了守经僧这一重任。这意味着,神秀选择了一条艰苦的修行之路,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西来寺。正因如此,“悟”字辈的僧人们才会对神秀行此大礼。
对于神秀而言,这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但他心中也暗自下定决心,也罢,至少在自己留在西来寺的这段日子,定要竭尽全力守护好这法堂。
圆觉罗汉已然圆寂,他的遗体和舍利子被讲经殿中专门负责丧事的高僧送往了后山塔林。
起初,神秀也想一同前去。但悟真方丈告知他,塔林乃是西来寺的禁地,若无佛法护身,不得靠近。况且,佛门之中并无前往坟墓拜祭的习俗。
佛门的祭奠,是在七月十五的“盂兰盆节”,通过供养高僧佛祖,以超度亡魂。
而圆觉罗汉已然成佛,无需超度。
神秀无奈,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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