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适右脚刚踩上最后一个台阶,突然,斜地里锋利的锐芒朝着他的脖颈处刺过来,安适反应迅速的向后仰着上半身,与此同时,匕首从袖中滑脱落入掌心之中,下一瞬他捏着刀柄,反手隔挡住横切过来的利剑。
“刀哥?”
副将狐疑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利剑停滞在安适脖颈一寸的距离处。
安适咧嘴笑着,匕首一挥,挑开威胁着要害的利剑。
“诸葛大哥吩咐我过来看看你们处理的怎么样了!”
副将闻言,将信将疑的顺着安适的力道将剑收回到身侧,却没让开位置,拧着眉问道:“锦衣卫的人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安适双臂环胸,斜靠着石墙,嬉笑着回道:“大当家听到消息说是锦衣卫抓到了聂木,嘱咐我过来给诸葛大哥报个信,谁知我刚到军营门口,就看到那群披着官皮的人走了进去,无奈我只能从后方绕进去找诸葛大哥。”
安适说到这里长舒一口气,挑着眉打量着副将,“怎么?沈大哥不信我?我们莽山跟你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若不是诸葛大哥首肯,我怎能找到这里。”
听到这里,沈秦心中的怀疑消了一大半,身侧长剑利落的入鞘,抬手拍了拍安适的肩膀。
“见谅,”沈秦苦笑一声,“我这刚采买回来,看到军营里空荡荡的,心知出了事,便急忙赶到这里来善后,感觉到有人尾随,心急之下下手失了分寸,刀哥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安适心里连连冷笑,好一个“采买”,说的可真是光彩极了。
“沈大哥说的哪里的话,干咱们这个活计的,谨慎点总没错。”
面上不显,安适嬉笑着站直身子,随着沈秦走下台阶,面前豁然开朗。
一百来丈的正方形空间里,最右侧是一箱箱码的整齐的银锭,粗粗数一下,至少上百箱;而正中间矗立着两口可容纳百人的大锅,大锅下方噼里啪啦燃烧着灼热的大火,大锅不相邻的两侧最上方各有一个十丈宽高的豁口,豁口处此时源源不断的朝外涌着银色浓稠液体,液体顺着一个朝下倾斜的有着一人宽、两侧半臂高挡板的银灰色滑道,流入下方盛满冰水与大锅口不相上下的椭圆形容器内。
“刺啦刺啦”声响中,莹白色雾气蒸腾盘旋上升,扑在面无表情赤裸着上半身的工人脸上,百来个工人围绕在椭圆容器周围,手里拿着钳子,机械麻木的将大块大块的不规则银锭夹出来,丢进身后的铁筐里。
铁筐边上站着同样赤裸着上身的工人,等铁筐装满后,便挎着铁筐蹒跚着朝着地窖的左侧最深处走去。
每个工人身后都跟着一个拿着铁皮鞭子的小兵,鞭子上布满倒刺,每当工人慢了一步,小兵就会毫不迟疑的扬起鞭子挥下去,倒刺勾进皮肉,夹着血肉被鞭子带着扬到半空,而那些受了鞭打的工人,面容痛苦的张着空洞的嘴巴,浑身战栗着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他们似乎逆来顺受惯了,干瘪的身子在通红的火光照耀下,显得尤其的单薄,身上溃烂的伤口在高温下流着红白相间浓厚的脓液;他们脸上的表情既痛苦又麻木,在经过士兵身边时,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脚下拖着笨重的脚镣,颤颤巍巍又井然有序忙碌着。
与之相反的是赤膊的士兵们,身上肌肉健硕,手里拿着武器,脸上表情狰狞,怒瞪着工人,稍有不顺心就挥着长鞭鞭笞下去。
安适目光从这鲜明对比的两群人身上一划而过,心中一时沉闷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一世世的过去,安适始终告诫着自己,这只是一个纸片世界,一切皆是假象,他早晚会脱离,回到那个和平充满爱的世界,可是当惨像出现在眼前时,安适还是无法做到平静面对。
尤其是在看到那些单薄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工人,手提着比他们身体还要重的铁筐,双脚还要缠着重若千斤的脚镣时,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怒气来的迅速,竟是一时连身侧沈秦不满的呵斥声都有些听不分明。
安适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目光在四周拄着长枪的士兵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前方指挥着士兵也加入融银队伍中的沈秦身上,声音沉沉的问道:
“贺锦佑那个蠢货还有多久能过来?”
“半炷香!”统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情。
安适冷嘲的哼笑一声,目光沉沉盯着沈秦的后背,向前一步,漫不经心的握住沈秦握着长剑的手腕,用力朝后一拧,在沈秦闷哼一声,反手要从背后抽出长剑时,匕首翻转间横抵在沈秦脖颈处。
“刀剑无眼,沈大哥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安适嗤笑着凑近沈秦耳边森冷的说道。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远处的士兵刚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就看到他们的副都指挥使颈项间,蜿蜒滑落一抹抹血流,瞬间不敢动了。
“这才乖吗!”安适笑着说着话,语气却是冰凉的像是伺机要人命的毒蛇。
沈秦受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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