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才发现有些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站在高处了。可你要是不爬，就只能像条丧家犬一样，被人狠狠踩到泥里，为了一口吃食，拼死觅活地去抢那点残羹冷炙。”说罢，他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沿着长街缓缓离去，身影很快便隐没在灯光映照不到的黑暗深处，只留下一串略显孤寂的脚步声。
又是一番昏天黑地的苦练过后，夜幕再度笼罩大地。林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踏着如银霜般的月光，大步流星地快步行走在长街之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的眼前，却不停地浮现出一批又一批记名弟子黯然离去的背影，那些落寞、不甘与绝望，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在这武馆之中，他们已经没日没夜地苦练了整整三个多月，每天迎着晨曦而起，伴着月色入眠，拳风呼啸，汗水如雨，可那铁石拳的入门要求却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始终横亘在前。无论他们如何咬牙坚持、拼尽全力，换来的依旧是一次次失败的苦涩，最终只能无奈叹息，选择放弃，拖着沉重的脚步，落寞地另谋生路。
这年头，世道艰难得如同荆棘丛，想要寻得一个安稳的营生，简直难如登天。放眼望去，那些离去的弟子，最后的归宿大多凄惨。有的为了一口吃食，在底层苦苦挣扎，风里来雨里去，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瘦骨嶙峋，满脸沧桑；有的则心一横，加入某个帮派，从此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整日提心吊胆，性命悬于一线，说不定哪天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乱世之中，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就像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
虽说林羽和那些记名弟子平日里没什么交集，从头到尾也没说过几句贴心话，但看着他们一个个黯然离去的背影，那股子浓重的失落与绝望仿佛会传染一般，给他带来了如山般沉重的压力。
“入不了门，成不了正式弟子，一切都是白搭。”林羽在心底暗自呢喃，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就算有幸成了正式弟子，若不能一路高歌猛进、步步精进，到最后，也不过是出去给人当个看家护院的粗汉，或是沦为帮会里的打手，整日打打杀杀，永无出头之日。”
他抬头望向夜空，掐指一算，心中一凛：“最多还有半个月，我这入门三月之期就要满了。”想到这儿，他又瞥了一眼自己刚接手的武馆，心中苦笑：“如今虽说接手了武馆的管事一职，看似风光，可在这越发混乱的世道下，要是没有足以自保、傍身的过硬实力，这一切终究是梦幻泡影，说没就没。”
林羽暗暗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疲惫与不甘，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这双布满老茧、伤痕累累的双手。历经两个多月的“磨皮”炼狱，皮破了又长，长了又破，再加上那已然近乎圆满水准的莽牛锻体拳练法加成，此刻的他，距离铁石拳入门标准真的只差那么一线了。这一线，看似近在咫尺，仿佛稍稍抬脚就能轻松跨过，实则远在天涯，犹如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无论他如何鼓足干劲、拼尽全力，却怎么也无法翻越。
夜色深沉，长街两侧的店铺早已像畏惧黑夜的孩子一般，关门闭户，唯有酒楼和赌场还亮着灯，像两只在黑暗中窥视的巨兽眼睛。从里面传出的各种吵闹声、吆喝声、划拳声交织在一起，在夜幕下肆意回荡，传出老远，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这乱世中的纸醉金迷与荒诞不羁。
若是把整个苍远城细细划分出几个区域，那内城无疑就是权贵富豪们的专属领地，高墙壁垒，守卫森严，一般人莫说进去，就是靠近都难，那里是财富与权势的象征，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云端。即便是外城，这看似普通的地方，实则也分出了泾渭分明的阶层，富户豪宅与低矮茅屋相邻，达官贵人与市井小民同处，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社会百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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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