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我们跟着!”新菊嘟着嘴,“她手里拿着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英子吃惊地追问新丽。
新丽摇摇头,“她用一块布包着,俺没看清!”
英子转身准备去找找叶祖母,老人身体不好,老人又是小脚,天黑路滑一定走不远。
出了院门,英子都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四周漆黑一团,只有不远处的登州路上的灯还亮着,那儿也没有一个人影,这么晚了叶祖母能去哪儿呢?英子绕过柳巷子的右侧,她抬头往水沟的方向瞄了一眼,她眼前一亮,只见一个黑影蹲在一团火苗的前面,那个身影背对着英子,但,凭感觉那就是叶祖母。
英子慢慢走过去,叶祖母佝偻着背半蹲半坐,老人的一只手支撑着地面,一条腿跪在地上,似乎她蹲的时间有点长,她喘息的声音里透着虚弱。
英子没有喊,没有叫,这么晚她怕吓着老人,她静静站在老人身后,她看着老人面前地上燃烧着的几张烧纸,她明白了老人在做什么。
“嫚,过年了,俺没有太多的纸钱,这几张纸钱还是年前给你吴家大娘买的,俺从那刀纸钱里抽出几张,不要责怪你母亲扣扣索索,家里还有孩子,她们是你的宝贝,活着的都顾不上,更顾不上你啦!”老人在轻轻哭啼,“今年过年还好,孩子们有饺子吃,还有烧肉呢,孩子们很高兴,你在那边不要有牵挂,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如果你看到你的吴大娘,也告诉她,不要挂挂着这边,儿孙自有儿孙命,她改变不了什么,她操心也没有用,她活着不与人争高低,迁就别人,她自己默默忍受所有,到了那边她就不用再委曲求全了,眼不见心不烦,不是吗?”
英子哭了,她听着老人一会念叨叶小姐,一会念叨吴家大娘,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她又想起她爹的死,爹不该死,却死了,爹的死让柔弱弱的母亲承担了多少眼泪和痛苦,母亲在痛苦里生下了弟弟英春……还有三叔和三婶的死,他们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还有舅舅的死,舅舅的死让舅母变得坚强,为了报仇雪恨舅母参加了抗日,出生入死,她只有一个信念,打跑一切侵略者!
看着叶祖母的身体支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地面坚硬又湿滑,英子急忙弯腰去搀扶老人。
叶祖母一愣,她抬起头看清是英子,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叹口气,“英子,祖母老了,真的老了,刚刚俺还摔了一跤,爬了半天才起来,像陀螺呀,俺急得大哭,幸好有一个路人,是他把俺扶了起来,所以俺不敢再坐着了,英子呀,祖母真的太老了……”
英子的眼泪瞬间滑落到了嘴角,她可怜老人,可怜老人在平日里把眼泪藏着,可怜老人失去了她唯一的血脉,可怜老人一直坚持着留在青岛照顾眼前的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也许是老人心中的信念支撑着她吧!
英子俯下身使劲搀扶着老人的胳膊,老人真的很虚弱,没有一点力气,那么沉,英子用全身的力气把老人搀扶起来,老人顺势倒在英子的身上,英子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毕竟她也没有太大的力气,可是,她必须给老人力气,否则摔倒的不仅是老人还有她。
回家的路上,英子几乎是背着老人向前挪动脚步,这么冷的天她全身冒汗,她嘴里断断续续的埋怨着,“祖母,其实,有人已经给叶小姐烧了纸钱,您何必呢,再说,还有俺不是吗?”
“谁?是你吗?”叶家祖母听英子嘴里这么说,她一脸惊讶的表情。
英子摇摇头,“是叶小姐的朋友!”
“奥,俺就知道嫚的朋友不会忘了她,俺不是想和嫚说说话不是吗?都说除夕时候咱们说话她能听见!”叶祖母的话音里有点满足,似乎她刚刚见到了她的嫚,还与她的嫚谈了半天。
英子不知道叶祖母的话有没有真实性?眼下,她明白只要叶祖母高兴就行。
回到家,英子帮着叶祖母洗了洗脸,她又帮老人把外套脱下来在楼梯口抖了抖。
叶祖母瘫坐在卧室门口的椅子上,她一边喘着粗气,她一边断断续续叨叨着,“英子,去睡觉去,明天还要上班不是吗?俺在这儿歇歇,也许蹲的时间久了,俺的这两条腿都是木的!”
“您能行吗?”英子不放心。
“行,没问题,俺在这儿多喘几口气,缓缓神,俺再回屋里睡觉……俺听到新丽他们都睡着了,你去吧!去吧!”叶祖母向英子摆摆手。
英子躺在床上时,她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了她袄袖里的那几张宣传单,她悄悄迈下床,她把传单拿在手里,她悄悄打开卧室门,叶祖母已经进屋睡觉去了,走廊里的灯光很亮。
英子低头认真地看着传单上的字。
劝诫书:不想做亡国奴的中国人民,大家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抗日必定胜利!……那一些助纣为孽的放下你们手里的皮鞭,不要伤害自己的同袍……反对侵略的日本士兵,你们在日本也有家人,你们不远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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