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啤酒厂拉去的,有的是日本人拿来做实验死掉的,有的是无缘无故被日本军人活活打死的中国工人,更多的是反抗侵略的中国青年学生……日本军队作孽呀!这是灵子母亲常常念叨的一句话。灵子哥哥在学校就参加了反对侵略联盟会,被日本当局抓走了,至今杳无音信。灵子父亲也被抓了去,又逃了出来,还被打折一条腿,至今不知死活,母亲说只要没有父亲的消息一定就是好消息,也许父亲和哥哥一样投靠了中国八路军……
监工气哼哼地回来了,他一踏进车间,他的大眼珠子狠狠盯在英子的脸上,他晃着肩膀走近英子,咬着牙吼着,“那个日本太君找你!”
灵子吓得一哆嗦。
英子也紧张的不行,她嘴里喃喃着,“俺,俺鞋口坏了……”
“不要废话,快去!”监工嘴里骂骂咧咧,“不要让大家跟着你受罪!有话不要跟俺说,俺也听不明白,你去与日本人解释吧!”
英子被监工带走了,大家面面相觑,灵子皱着眉头,她一时不知怎么办。
“干活!”监工走到车间门口突然停下脚步,他向身后喊了一嗓子,“不要想故事,没那个闲工夫,想多了就是不想活了,你们有的人看到了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忘记,更好的是不要说出来,最好咽进肚子里去,那几行字就是要人命的诅咒,日本人可不是好惹的……”
车间里的机器又开始转动,传送带发出“咯吱咯吱”声,似乎它已经很老了,也许它已经生病了,听声音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下魂飞烟灭。
英子被带到了鬼子的刑讯室。
英子偷偷瞄了一眼不大不小的刑讯室,刑讯室的墙上挂着各种刑具,还有几根像监工手里的皮鞭子,皮鞭又长又亮,就像一条条毒蛇从高高的墙面上垂到了地面上;还有几串粗粗的铁链子,堆在墙角,看到地上的铁链子英子想起了她老家的院子里的老井,井沿上就有一根铁链子,比这儿的要细很多,那是张伯从井里打水用的;刑讯室里还放着一桶水和盛满水的大水缸。英子不认识好多刑具,英子也认识好多东西,无论认识与不认识都没有让她害怕,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就是死,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怕连累叶家的所有人,为了叶家她不能死,更不能屈服,无论鬼子问什么,都必须一问三不知,必须装出害怕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叶家。
英子把抬着的头慢慢垂下去,她的眼睛盯着她的脚丫,她的脚趾头从她脚上的鞋里露了出来,有点冷。
“你,你今天做了什么?我们有的人看到了你从外面带进这一些纸……是吗?”那个老鼠嘴的鬼子狠狠瞪着英子的头,他故意把他手里的那张纸在英子脸上晃了晃。
英子抬起惊慌失措的眼神,“俺不会带什么纸,俺都没见过,俺没钱吃饭,哪来钱买纸?”英子想起了舅妈刘缵花面对闯进家门的二鬼子面不改色心不慌的情景。
“你不不认识字?撒谎!”
“不认识!”英子使劲摇摇头,“它可以剪纸样吗?”
英子嘴里话日本鬼子听不懂,鬼子歪着头看着英子旁边的监工。监工急忙说,“可以做纸样,例如做衣服时,提前剪出一个模样……”监工也说不太清楚,但,那个鬼子听明白了。
“你家里有什么人?”那个老鼠嘴的鬼子把他的头突然又转向英子,他恶狠狠地盯着英子的眼睛,“快说!”
“有祖母,有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英子胆战心惊地回答。
“你爸爸妈妈呢?”眼前的老鼠嘴突然瞪大了眼睛,“快说!”
英子“哇”一声大哭,她一边哭,一边嘤嘤着,“饿死了!”
这时,门口有一个鬼子兵走了进来,他走近英子,他低头看着英子脚上的鞋,“你的鞋……”
“俺的鞋在路上就坏了,钻进好多石子,走路硌得慌!”英子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她一边蹲下身准备脱鞋,她想把鞋里沙子倒出来。
站在刑讯室门外的另一个鬼子兵也走了进来,他看了看那个审讯英子的老鼠嘴一眼,用商量的口气说,“她,这个孩子很能干,做活细致,不像撒谎的孩子!放了她吧!”
“?”几个鬼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皱皱眉头。
老鼠嘴的鬼子突然窜到墙根,他一伸手从墙上抓起皮鞭,皮鞭细长的梢子扫在英子的脸上,英子吓得用双手抱住了头。
“说,快说实话,谁让你带进来的这一些东西?……”老鼠嘴在吼叫。
英子一边哭,她一边使劲摇头,“俺没有呀,俺没有呀!”
替英子讲情的那个鬼子兵突然窜到老鼠嘴身边,他抬起手从老鼠嘴手里夺下皮鞭,他嘴里愤怒地吼着,“够了,让这个女孩子去工作!看样子她还没有几十斤,一鞭子下去,她的骨头都会碎了,不要让他们中国人骂咱们强盗啦!那样做只能让中国人更狠咱们,知道吗?不就几张纸吗?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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