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们脚步匆匆。
“孔老弟吗?好久不见……”宋先生抬头看到了孔阅先,他急忙抬起手打招呼。
孔阅先急匆匆迈下楼走到了宋先生和肖医生面前,他满脸疑惑,他皱着眉头,眼前站着的宋先生模样似乎在哪儿见过,在哪儿?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孔阅先认识肖医生,也是前几天通过家兴三哥刚刚认识的。宋先生的名字他早有耳闻,没见过,此时一身长袍、一副眼镜、文绉绉的宋先生怎么这么面熟?
“您是?!”孔阅先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宋先生的脸,这张脸似乎他很早就见过了,一定见过。
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藏在一副眼镜的后面,温和的笑容扯开眼角皱纹,两片不厚不薄的嘴唇,一圈不长不厚的胡须,一个敦厚又温文尔雅的微笑,“您好,谢谢您孔老弟!”宋先生迅速抬起一只手扶扶他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他迅速向孔阅先伸出一双大手。
孔阅先再次皱皱眉头,他真的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宋先生,眼前的宋先生似乎对他也很熟悉,还能直接喊出他的姓氏。
孔阅先突然张口结舌,“您……”
“听新丽说有一个拉二胡老头在叶家,俺猜想是您!”宋先生伸出双手准备握孔阅先的手,孔阅先心里一激动,他想起来了……孔阅先急忙把他的双手在他的破长衫上擦了擦,他的手和宋先生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个人有千言万语,都没有说出口。
1928年宋先生在东北奉天教过书,1929年他曾带领学生游行示威,希望日本政府对张作霖的死负责,希望国民政府追究皇姑屯事件,以告慰因皇姑屯事件而死的所有人。孔阅先曾奉命带领军队围攻过宋先生的游行队伍,他没有开枪。宋先生要求孔阅先带他去见张学良,张学良没见。从那以后,孔阅先再没有见过宋先生,至今十多年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青岛相逢,相逢的地方还是叶家,这让孔阅先惊喜之外就剩下了激动。
“叶家祖母对俺有恩,俺应该来看看!”孔阅先知道眼前的宋先生不是一般人,当着真人面说话不能撒谎,但,隔墙有耳,他必须要小心。
“俺早就知道了您的事情!”宋先生一边上楼,一边对孔阅先悄悄说,“只是没有机会相聚!”
宋先生的话一语双关,孔阅先皱皱眉头,家兴三哥曾给他说过他们还有上线,这个上线是叶小姐的上线,也是扬玉与崔耀宏的领导,扬玉与崔耀宏牺牲后,就失去了这条上线。今天宋先生出现在叶家,这么看来,宋先生一定就是叶小姐的上线。
“英子,不要哭!”宋先生看到英子站在楼梯口哭啼,他心里也很难过,他嗓音哽咽,“好孩子,不要哭,你们祖母也许没事!
“宋先生!您可回来了,俺祖母她……”英子一下扑进宋先生的怀里,宋先生轻轻抚摸着英子的头,“孩子别哭,有你的宋先生在!还有你的孔伯伯在,不要担心!”宋先生一边对英子说着,他一边回头看看孔阅先。
“叶家祖母在等你!”肖医生看着宋先生的眼睛,“昨天她老人家说,她要等您!”
“嗯,俺知道了!”宋先生使劲咽咽嗓子,他的身体明显有点颤抖。
“我说呢,她在等谁呢?原来在等你?”孔阅先声音很小,“老人家就是不咽下那口气,俺不知她在等谁?”
孔阅先的话在英子脑子飞快地旋转,她祖父死的时候也剩下一口气,当父亲给他说,您放心,一切有俺……祖父才闭上了他的眼睛,难道叶家祖母只剩下了一口气,她不是睡着了?想到这儿英子紧跟着宋先生他们挤进了叶祖母的房间。
“衣服都穿好了?”宋先生满嘴泪音,他弯腰低头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叶家祖母,他语气再次哽咽。
“俺进来就这样了,似乎是她自己在昨天就穿好了!她还让开水铺子老朱买了一口棺材,老朱说,年前,她让老朱用她手上的戒指去换的……”孔阅先痛哭流涕。
“对不起呀,老人家!”宋先生“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英子“哇”放声大哭。
门口偷听的新丽听到英子大哭,她也开始哭。
听到英子和新丽的哭声,新新冲出了书房,他身后跟着新菊,三个孩子跟着英子跪在叶祖母身旁大哭。
叶家孩子们的哭声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老人家,俺来晚了,您,您放心去吧!俺会把您送到叶静身边……”宋先生跪着一步步走到叶家祖母床跟下,他的嘴巴对着老人的耳朵轻轻细语,泪水在宋先生脸上流淌。
叶家祖母眼角滑过两滴晶莹的泪珠,然后她胸口跳了一下,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叶家祖母的死让英子心里的那个天塌了下来,英子放声大哭,撕心裂肺地哭,挤压在英子小小心里的痛苦如倾斜的黄河水,淘淘不绝。叶祖母活着英子还有一个依靠,还有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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