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皱眉头,难道刘香娥发现了什么吗?还是她闲得无聊……看情景,听口气,她也不想和朱家老大说实话,凭她好逸恶劳的性格,这么晚又这么冷她不可能这么不辞辛苦跟踪一个与她没有任何交集的人?难道她是有目的、有利益的?是谁指使她这样做?
“怎么,您真没事?没事俺带您一程,咱们有话回家再聊?”
“这?这?”刘香娥撇了撇嘴角露出两颗长门牙,她的眼珠子往刘缵花藏着的巷子里瞅了一眼,她犹豫着。
“怎么?还是有相好的吧?等人?!”朱家老大一嘴一撇一捺,他故意逗刘香娥,“如果等人您就慢慢等,俺回家啦!待会日本人来巡逻,他们可是听不懂人话,宁可错杀一个也不会放走一个……您可要好好保重啊!”
“不,不等人,俺回家。”刘香娥一听朱老大嘴里的话她害怕了,她心里想,如果日本人真来了,那个刘缵花跑了,到时候她有口难辩,她必须马上回家。刘香娥被朱家老大吓唬走了,刘缵花长长嘘了口气,剩下的路她必须一路小跑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
泰山路九龙胡同口有一座小楼,小楼只有三层高,不大,更不宽,很精致的一座小楼,小楼夹在众多相似的小楼之间,很平常,更不显眼。这座小楼里住着一个德国老人,他曾是青岛铁道部的工程师之一。1938年日本鬼子侵占了青岛,他本来可以跟随家人离开青岛回国,就在这年他的妻子一病不起,病人不能远途劳累,他准备留在青岛陪伴他的妻子,和老人一起留下来的还有老人的小儿子。
德国老人的小儿子也曾在铁道部工作,日本人占领青岛后,同时也占领了铁道部,并且驱逐某一些不听他们话的德国工人,老人小儿子因为与日本鬼子面对面交涉,言辞之间有过激行为,被日本人就地枪决。老人小儿子的死讯影响了病榻上的老妇人,悲哀与痛苦让病人雪上加霜,第二天老妇人带着不甘心与病疼离开了她的丈夫,离开了这个世界。
德国老人从此与日本人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为了给家人报仇,老人留在了青岛。
刘缵花出现在德国老人家里时,大家已经早到了。
“日本鬼子在四方机厂四周防卫严密,那个厂院堆满了废铜乱铁,如果炸毁不容易,刚刚我们研究了一下,日本人的军工厂在潍坊地界,潍坊铁路与青岛铁路有链接,交通方便,日本人必定要通过火车运走他们掠夺来的物资,所以,还需要铁道部同志了解鬼子的更详细的运输计划!”一位长者语气凝重,“大家尽量长话短说!”
刘缵花点点头,她站起身,“日本鬼子这两天也要把棉纱运走,一部分运回国,一部分运到大连,不知他们利用什么运输工具,又经过哪里?在哪儿休整?”
“到大连最快捷的是通过海上运输,那样,只能靠渔民兄弟啦,但,我个人意见,只管陆地运输,咱们不能面面俱到,必定咱们人力以及武器装备不够,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他又说,“这是我个人意见,不代表任何人……”
“对,咱们不可能水陆兼备,陆地作战是咱们游击队的强项,无论鬼子运什么,无论是棉纱还是做子弹的烂铜废铁,都要抢回来,抢不回来就炸了它!”一个年轻人语气铿锵有力。
“必须把消息提前送出去!”有人建议。
刘缵花点点头。
刘缵花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起目光往四周环视了一圈,她清清干燥的嗓音,“鬼子也许在街道里买了眼线,是不是大家应该小心一些?”
“刘同志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麻烦?”长者看着刘缵花的眼睛轻声问。
刘缵花又点点头,“前几天,有人告诉俺,这几天各个治安维持会所出出进进的陌生人很多,俺联想到了今天晚上的事,的的确确有人跟踪了俺,所以俺迟到了,大家还是小心一些,有事可以单独联系,聚会尽量减少,人多眼杂,目标也大,到时候恐怕无法顺利脱身!这是俺个人意见!”
“嗯,刘同志的看法与想法很正确,有事咱们尽量单独联系吧!今儿就说到这儿,对了,传单,可以自己回家手写,然后再通过各个工厂的积极分子传出去!”长者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大手下面压着的一叠彩色纸递给了在场的每个人。
“自己写?”有的人面面相觑。
“对,驱逐日寇还我山东!这八个字记住吆!记在脑子里,这样大家都安全,即是鬼子发现,就几张空白纸,不会有太大麻烦!”长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大家单独离开吧!”
刘缵花把几张彩色纸揣进了她的怀里。她心里说,俺大字不识一筐,家里幸亏还有一个小英子,不仅能识字,还写一手漂亮的小楷。
刘缵花回到叶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赶紧迈进厨房给英子做饭,没有什么好饭,只有橡子面掺糊点玉米面做成饼子,再烧点白菜汤,没有一滴油,只有清水放了一条鱼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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