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你们是不是活腻了?”杜疤的嚣张跋扈吓得胆小的几个徒工胆战心惊。
董卓祥一时也不愿意与他老婆杜疤独处,他不仅是因为讨厌杜疤那张越来越变形的脸,他也怕她摔盆砸锅。杜疤一不高兴就摔盆砸碗是家常便饭,不仅家里吃饭的家把什所剩无几,还让四邻听着笑话,董卓祥每天被杜疤折腾得痛苦不堪。
由此,董卓祥吃完晚饭经常在自家门口的小路上走来走去,他约摸着杜疤睡着了,他再回家。邻家铺子的掌柜的看到了董卓祥也只是出于礼貌点点头,更不敢邀请他去家里坐。董卓祥也知道,到谁家去也是给人家添乱,如果让杜疤知道了他串门子,她就会更折腾人,她不仅骂董卓祥,也骂邻居,邻居都知道杜疤的熊脾气,知道董卓祥在家里是受气包,谁也不敢招惹杜疤。有时候他们在门口看到了董卓祥也装作没有看见,该躲就躲!
董卓祥心情越来越低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他也没有,他常常唉声叹气,偶尔他也去离着利津路不远的登州路上走走,那儿离着柳巷子不远,高兴了还能看到英子背着半个麻袋在捡煤渣,白天见英子的机会很少,只有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他会看到英子夹在那一些捡煤渣的人堆里,他就那样远远看着,他心里也欢喜。
近段时间,董卓祥认真算了算,英子至少有三四天没有出来捡煤渣了,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那天英子从他店里拿走三斤玉米面,想想也快一个月了,她为什么还没来店里交活?虽然没有规定交活的时间,只因为英子提前说了,她白天上班,有时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只要没有时间限制,她才肯接董家的活,当时董卓祥答应了,第一因为他也不着急,毕竟这个时候做旗袍盛装的女人不多,第二,董卓祥太喜欢英子的手艺了,精细又精美,能有这个手艺的人太少,何况英子岁数又这么小,他即喜欢英子的手艺,更喜欢英子这个孩子。有时候他偷着想,他要带着英子离开青岛到北平去,到那儿他与英子相依为命,他不会让英子再吃苦,再受累,英子长大了给她招个上门女婿,那样多好呀?可是,听说日本鬼子在北平天天杀人,有好多人逃出了北平,咳,这世道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那一些挨千刀的日本鬼子什么时候能离开中国的地盘呀?董卓祥恨日本鬼子,他也明白他的这一生就毁在了日本鬼子的手里,如果没有日本鬼子瞎闹腾,到处烧杀抢掠,他也不可能有家不能回,他更不可能给老掌柜的做养子,他更更不可能在而立之年娶杜堾这个一只眼的女人……
天黑了,董卓祥的脚步不知不觉离开了利津路,他低着头,像喝醉酒的醉汉,他心里窝囊,他觉得他身上有一根沉重的铁链子,这根铁链子锁到了他的喉咙,他想喊,他又喊不出来,他想哭又没地方哭……突然前面驶来一辆小轿车,小轿车擦着董卓祥的长褂飞驰而过,董卓祥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他的身体踉跄了几下,他急忙扶住身旁的电线杆子,他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在轿车窗玻璃上,那不是邻居李斯文吗?他身旁还有一个梳着高高髽几的日本人,一个不男不女的日本浪人。看着拖着一股油烟疾驰而去的小轿车,董卓祥皱了皱眉头,他喃喃低语,李斯文那个曾出国留洋的医生,他怎么会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呢?
“呸!”董卓祥朝着小桥车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
董卓祥悻悻不乐地转身往回走,他估摸着他家的那个女人这个时候应该睡着了,此时董卓祥的脚步没有他刚刚走出家门时那么轻松,在他心里那个家似乎是一个冰窟,越往前走他的心越冷,他耿耿脖子,他抬起手把衣服领子往上提了提,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那个小巧的身影就站在李斯文诊所门外的台阶下面,那个身影慢慢走上了台阶,她猫着腰,她的一双小手扒着诊所的两扇玻璃门,她的眼睛往里寻找,她在找什么?
“英子?”董卓祥轻手轻脚走到了那个小身影的背后,他没敢大声叫喊,他怕吓着英子。
英子正小心翼翼、紧紧张张地向李斯文的诊所里张望,她发现李斯文没有在他的店里,并且,两扇玻璃门从里面关着。这个时候李斯文去哪儿了?英子心里有点着急,家云三哥还在海泊桥上等李斯文呢?
就在这时,英子身后传来董卓祥一声喊,真把英子吓了一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
虽然董卓祥的声音不大,毕竟英子心里有事,这件事有点危险,必须小心,还要避人耳目。
“是英子吗?”看到英子董卓祥满心的欢喜,他急忙又往前迈了一步,他又问了一声,“英子,这么晚,你在这儿做什么?”
英子慢慢转身,她慢慢退到了台阶下,她抬头看着董卓祥,“董老板,俺有事!”英子轻轻吸吸鼻子,她故意装作要哭的样子。
“家里出了什么事?”董卓祥着急的口气。
英子偷偷抬起眼角,路灯照在董卓祥的脸上,董卓祥正用奇怪又着急的眼神盯着英子的脸。
董卓祥突然又皱皱眉头,他感觉今天的英子与平日里不同,叶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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