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阿丽塔大楼里，部分技术员已经准备下班。夜晚的新城依然灯火通明，尽管负责手动操作的技术员们可以暂时放松，离开这座冰冷的建筑，但阿丽塔，那个虚拟的程序，依然在无休止地运作着，监测着每一个人的意识波动。人可以休息，但机器永不停止。
叶清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拉伸了下久坐而酸痛的身体。她从工作台前起身，准备换上便服回家。平日里的工作枯燥且单调，但对叶清来说，这份日复一日的机械性任务，反而是她保持内心平静的唯一方式。她不想再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即使是记忆中的谜团和林月的逼问，都可以被暂时搁置，只要她还能回到这份平静的生活中。
她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等待。电梯门刚要关闭时，一双手突然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叶清一惊，随即下意识按下开门键。电梯门重新打开，来者竟是齐安。
叶清有些意外。齐安是她的同事，两人在工作中经常交流，但在下班后的时间碰见，倒是极为罕见。因为系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技术员之间不能私下交集，了解彼此的生活是一种潜在的风险，既是对个人的保护，也是为了在工作时避免掺杂私人感情。
“齐安？”叶清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
齐安看起来和工作时完全不同。此刻的他穿着便服，与叶清印象中那个冷静、沉稳的技术员形象相去甚远。他穿了一件简单的深色外套，搭配一条朴素的工装裤，整个人显得疲惫且忧郁。齐安的刘海稍长，遮住了一部分眉毛，蓄了些许胡茬，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他走进电梯，没有说话，似乎不太愿意打破这份沉默。叶清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他旁边，按下了去停车场的按钮。电梯里空气有些沉闷，只有机械运转的嗡嗡声充斥耳边。
叶清很少在私下见到齐安，这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和齐安在平日里相处得不错，齐安一直保持着一种适当的距离感，从不多问不该问的事，也不会参与多余的讨论。他是一个稳重且可靠的同事，偶尔也会在关键时刻帮一把，这些年叶清对他逐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信任感。
尽管叶清对人与人的关系一向冷淡，但她认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称得上“朋友”，那么齐安大概是其中之一。至少，在上一次自己的失常处理中，齐安并没有背叛她——这一点，让叶清对他的看法保持正面。至于齐安怎么想，她从未主动询问过，也没有必要去刨根问底。她始终相信，沉默的信任比任何言语都更加牢固。
电梯在沉默中继续下行。叶清望向透明玻璃外的夜景，城市的天际线在夜幕下依旧光彩夺目，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和广告牌闪烁不定，仿佛在对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进行无声的劝诫：这里是平静的乐土，你的生活将永远如此。
短短的几分钟，叶清却觉得这段下坠的时间格外漫长。齐安始终没有开口，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疲惫，眼神中似乎藏着某些难以言说的思绪。叶清没有打算打破这种平静的氛围，反而觉得这份沉默是他们之间最自然的状态。
电梯终于到达停车场，轻微一震后停止运作。门缓缓打开，齐安迈步走了出去，叶清则跟在后面，心里那股淡淡的不安依旧若隐若现。
就在她走出电梯时，忽然想起林月曾提到的那句警告——程序的不可摧毁性。此刻的她，还能继续选择平静如常吗？
停车场里，四周弥漫着冷清的光线，所有的车辆都静静悬浮在空中，似乎连引擎的嗡鸣都消失在这座巨大的地下空间中。每辆车的侧门上都印着显眼的“ANT”字符标识，车身光滑流线，仿佛一群沉默的机器等待着下一个指令。这些由意识中心配备的无人驾驶载具，不仅速度惊人，最高时速可达200公里，而且能在水陆空三种形态中随意切换，保障城市在突发事件中快速应对。叶清每次看到这些车，都会感到一种隐秘的压力——它们象征着这座城市无处不在的控制和效率。
叶清走出电梯，准备朝自己的车走去。她的手刚要碰到车门，身后传来了齐安的声音：“要不要一起去‘红狼’？”
叶清微微一愣，站定了脚步。红狼，这个名字对于新城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充满危险的符号。表面上，红狼是一个普通的酒吧，但实际上，它是新城里的灰色地带，混杂着各路人员，甚至包括旧城区的人也会在其中活动。像叶清这样的技术员，尤其是为意识中心工作的人员，出现在那种地方，必然会引来无数不必要的麻烦。而更重要的是，红狼并没有完全接入程序系统，那意味着在那里，可能会遇到无法预料的风险。
叶清皱了皱眉，脑海里闪过一瞬的拒绝想法，但齐安似乎早已料到她的顾虑，低声补充道：“我知道红狼那种地方看起来不安全，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你应该知道，在红狼，我们能在系统里短暂‘消失’。在那里，没人能追踪我们，也没人能偷听到我们的对话。”
齐安的声音越来越低，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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