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号人,全死了?”
“全死了,除了我……”何老头面色一暗,语气有些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话音刚落,骤然生变。
何老头的身形开始变得扭曲,好像被顽童揉捏过后的泥团,随后身上开始飘散出大量的黑气。
这一变故,白言也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只能大喝一声。
“静心!”
这声大喝竟真起了作用,何老头的身形居然缓缓稳定了下来,飘散出的黑气也重新归拢被吸回体内,何老头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跪伏在地上狼狈不堪。
缓了一会,何老头慢慢恢复过来,也有了开口说话的力气,他对着白言露出感激之色。
“多谢…多谢柏少侠相助……”
“刚才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小老儿…小老儿也不知,刚才小老儿只觉得怒意直冲头顶,心中有无尽的恨意,想把当初那些欺辱我的人统统都给杀死……”何老头说完,瞬间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到底…我到底怎么了…这不是我的本意啊……”
眼看何老头又有些身形不稳的迹象,白言出声打断道:“静心收神,保持清明,不要胡思乱想。”
“呼…呼……”
何老头大口喘息,听从白言的指示,放空心神坐在地上,状态顿时好了不少,但飘忽的身体还是有些不稳。
这下让白言开始头疼了,不问吧,很多事都搞不清楚,问吧,一旦让何老头情绪波动太多就要崩溃,这鬼魂之体还真不能用常理去揣摩。
“柏少侠…小老儿无妨…无妨了,你问吧……”
“要是感觉难受就不用开口,先稳住你的魂体再说。”
何老头点了点头。
等何老头又缓了一会儿,白言才开口问道:“你说的曾经欺负过你的那些人是指谁,土匪?衙役?还是你的同乡?”
“不,不是,是王家村那群本地的农户,我们这群逃难来的从一开始就被他们瞧不起,村里很多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干的,我们也知道外来人肯定会受排挤,也一直没有说什么,心想着慢慢熟悉了就好了,一直卖力气干活。”
“可他们后来又说我们抢走了他们的活计,让他们没活可干,说什么我们来了让他们饭都吃不上了,嚷嚷着要赶我们走,有不少人都掏了刀子,双方险些打起来,最后还是王老爷出面游说,他们这才消停了下去,后面几年也相安无事。”
白言想让何老头停止,却被何老头摇头拒绝,深吸几口气,何老头继续说道:“直到两年前……同小老儿一起来王家村的那批人莫名染上了瘟疫,小老儿那段时间在县城里给人务工并不知道,等回来,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
“村里的人说我们一家子是瘟神,是外面来的妖怪,害死了同乡还不够,以后还要害死他们,他们几十号人来到我家,二话不说就动手,我这腿被他们打断,老婆子被他们打得吐血,我的大儿被他们打成了痴呆,二女儿被他们祸害,最后疯了,只有小儿子被我藏起来躲过了一劫……”
何老头的魂体再次开始扭曲,他的语速也开始加快:“我那可怜的老婆子,从那以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只能每日卧床,家里的活计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后来土匪来了,要不是我的腿,要不是……”
何老头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对,不只是魂体,情绪上也有问题,白言再次出言打断。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听完何老头的描述,白言闭上双眼,大口呼吸几下平复一下糟糕的情绪,此时他胸腔内像是憋了一团火,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让他难受地想要提刀砍人。
这其中既有对何老头悲惨遭遇的怜悯,也有对他逆来顺受的愤怒。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何老头说完这些,身影也开始飘忽不定,逐渐变得透明,仿佛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柏少侠,小老儿恳求你为我报仇!”
何老头强撑着身子跪在地上,对着白言磕了三个头,随后额头触地,静静等待白言的回复。
白言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接受了何老头这一拜,说道:“你这事,我帮了,我会用他们的人头,以告慰你一家五口的在天之灵。”
“小老儿来生愿为柏少侠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以报柏少侠的大恩大德!”
何老头再次磕了三个头,面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随后化成一缕青气,身影消失在了屋中。
青气徐徐上升,最后在将要触碰到屋顶之时,凝聚成一颗透明的不规则石子,掉落在白言的掌心。
透明石子一接触白言的手掌便融入了进去,随后脑中响起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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