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街，勾栏听曲。
身姿曼妙的舞姬身穿薄纱长裙，在靡靡仙乐中翩翩起舞。
“来来来，居安兄，天色尚早，我们先喝几杯。”
教坊司夜里才营业，再加上内城有严格的宵禁，有打更人铜锣巡街。
故而去了教坊司，基本就是要留宿的。
四人先在勾栏酒楼，听曲聊天，吃着花生米聊些王公大臣的趣事。
周公子等人的态度之谦卑，举止之热情，让王居安惊讶。
难道还真的是被打的开了窍了？一下子对自己这么好，王居安都有些不适应。
直至黄昏，四人才再度起身。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内城的人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寂下去，原本繁华的街道，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去了九成。
然而却有一个地方，反而迎着夜幕传来了管弦丝竹之乐，伴以莺声燕语，宛转悠扬。
正是教坊司。
小公驹哒哒哒的马蹄声自教坊司胡同响起，此刻华灯初上，教坊司内已经是热闹一片。
甚至有三两个小院，彩灯如昼，喝彩频频，俨然已经开始打茶围。
“居安兄，今日我请客，我们且挑选一个院落先。”
王居安的脑中，早就有了目标。
小公驹一声轻鸣，停在了浮香所在的影梅小阁。
“就这里吧。”
周公子脸色一黑。
教坊司的消费极高，光是开桌费就要五两银子，相当于普通百姓好几个月的收入。
这当然不包括睡花魁的钱。
而浮香所在的影梅小阁，更是比寻常院落还要更贵一倍。
这里的开桌费就要十两，已经是等于周公子两个月的月钱。
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出口恶气，周公子当即咬咬牙，答应下来。
他请王居安来教坊司，当然不是为了和解！
虽然明面上不能与他争斗，可他自然另有手段。
“居安兄真会挑地方，这影梅小阁，就是我也没来过。”
“听说这浮香姑娘，哪怕在这京城教坊司也属一等，诗琴双绝。”
王居安心想，我还要你们介绍？
周公子替王居安掏了钱，一脸肉痛地进了影梅小阁。
此时已经有十几个客人，在五六个小桌前围坐。
此中有吟诗作对的读书人，穿着锦衣华服的官员，以及光有几个臭钱，可地位极低的豪绅商贾。
普通人是来不起教坊司的。
先不说这高达五两的入场费。
就算是勉强凑出了钱，没有才华，地位或者银子，在这个地方也是格格不入。
教坊司中的女子，多为犯官的女眷，以及一部分战争中掳来的女子，最后才是教坊司招募的妓子。
其中以犯官的女眷为众，这也迎合了部分客人的喜好。
试想，一想到那帷幔之中，轻解罗裳的姑娘，曾经是某位尚书的女儿，或者是某位侍郎的妻子，那什么都还没开始干，便多了几分情趣。
而战争中掳来的女子，则多有几分异域风情，来自北方，西域或者南部大山之中。
其中不乏外族混血。
只可惜这类女子数量过于稀少，往往供不应求。
相比较而言，什么身份都没有，只靠曼妙身材开门迎客的普通妓子，在教坊司就稍显普通了。
王居安等人落座，静等花魁现身。
众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此时夜幕已经覆盖大地，明月高悬，宵禁开始。
酒都已经喝了两轮，却迟迟不见花魁现身。
“这浮香姑娘今日是怎了，还不……”
周公子话音未落，面前的庭院薄帘之中，两个婢女扶着一位香肩半露，螓首蛾眉，唇红齿白的姑娘款款而出。
一对莹润的双目仿若幽谷清泉，看一眼便让人心旷神怡。
姑娘提着长裙，迈过高高的门槛，圆润修长的如玉长腿，不慎从裙摆中滑出。
简直比那天上的圆月还要皎洁夺目。
饶是王居安前世阅片无数，也忍不住被浮香吸引了目光。
虽然他知道这是被夜姬占据控制的尸体，但容貌还是令人赏心悦目。
“浮香出来打茶围了。”
“浮香公子充当席纠，今日的打茶围可要拿出点真才实学了。”
“你还有什么真才实学？还是别丢人了。”
“哈哈哈。”
很快，在浮香的主持下，影梅小阁开始以月吟诗，气氛热闹非常。
“圆月当空照我心，心系佳人见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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