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
燕王府金碧辉煌,青色琉璃瓦,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气势恢弘。
书房。
朱棣身穿圆领赤红冕服,头发束着冠,坐在紫光檀茶桌旁,从此处可以看到对面敞开窗户葱葱郁郁的庭院风景。
阳光从窗户洒落下来,在地上投落斑驳和燥热。
桌上的小炉子内燃烧着赤红的炭火。
炉子之上漆黑的茶壶之水滚烫沸腾起来,沸腾的水液气体升腾而起,冲撞着茶壶壶盖,壶盖不停的和下面“大肚子”壶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滚烫的水珠伴随着气体飞溅而出。
朱棣动作干脆流利的泡茶,一举一动十分养眼。
泡好的茶水落入瓷杯内,青色透明的茶水散发浓厚的茶香。
朱棣将其中一杯推给坐在对面的道衍,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交谈起来。
灰尘从窗口射下来的斑驳的阳光射线之中沉浮。
茶香漂浮在书房。
朱棣神情悲悯。
“没想到皇兄竟然会早夭。”
“皇兄长子也是早夭的。”
“次子还未及冠。”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感叹着物是人非。
道衍身穿黑色袈裟,手中盘着一串珠子,抬眉扫了一眼对面神情抑郁的朱棣,说:
“燕王殿下难道不觉得这是好机会吗?”
“什么意思?”
朱棣眉头紧皱起来,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盯着对面的道衍,似乎想要看他要说出什么。
“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绕弯子?”
道衍不回反问。
储君之位空悬。
正是好机会。
朱棣抿了抿嘴,神情无比的纠结,“本王之上还有两位皇兄,他们是嫡出,而本王是侧妃之子,父皇一向遵守古制礼法,若是要选储君,恐怕也会从这两位皇兄上选。”
他与五皇子周王朱橚乃是同母兄弟,碽妃所生。(私设,历史上,朱棣与朱橚生母存疑。)
“再者说,本王哪怕上位,也不得民心。”
朱棣摇头。
“臣只知道天道,不谈人心。”
“早在初见燕王殿下的那刻,臣便看出燕王殿下有帝王之姿。”
道衍老神在在的说道。
分明是谋逆的言论,他说出来没有半点的慌张。
朱棣面色骤变,手中握着的茶杯一晃,里面的茶水也跟着晃动出来。
“此话休要再提,此地是京师,非是北平,小心隔墙有耳。”
他心中掀起滔天海浪。
平日里他就知道道衍是不安分的,成日暗示撺掇他在朱元璋走后谋逆造反,现今竟然这般直白是说出来,若是让其他人听到,哪怕他是亲王,也是要掉脑袋的。
“你们是谁!这是燕王府……”
“滚开!!”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书房里面的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的心虚和一缕害怕。
砰!!
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力量之大,令房门震得墙壁发出巨响,灰尘簌簌掉落。
一群身穿腰间挎着绣春刀凶神恶煞之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蒋瓛。
朱棣看到蒋瓛,眼皮狠狠的一跳,心脏一抽。
蒋瓛是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的名声可不好。
说好听的是朱元璋忠实护卫打手。
不好听的就是恶犬。
被咬之人,无疑会掉一层皮。
蒋瓛扫了一眼书房,掏出一枚令牌,“锦衣卫办事,燕王殿下得罪了。”
“抓人。”
蒋瓛大手一挥,身后的数名锦衣卫上前压去。
朱棣屁股像是沾了胶水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紧绷着。
无人知晓他此时内心的震荡和心虚。
“莫非刚刚讨论的谋逆之事东窗事发?”
“不。”
“哪怕对方的耳目再多,也不可能这么快获知信息而后召集人马展开抓捕行动……”
道衍也捋着胡须的手将下巴扯得生疼。
他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数名锦衣卫朝令人大步走来,满脸凶恶,浑身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朱棣终于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震耳发聩的声音,企图震慑对方。
“大胆!!”
“谁人给你们的胆子擅闯本王的府邸!”
朱棣心虚,但气势要稳。
“自然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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