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樯没有搭理铁铉,兀自在牢头赵六的带领下走进了大牢。
咬牙切齿的铁铉也只得跟在朱樯的身上。
在大牢中走了良久之后,才来到了一处房间之外。
铁铉的眉头紧锁。
因为此处周围早已没有了栅栏隔开的牢房。
看着在朱樯面前谄媚的赵六呵斥道
“赵六!”
“大牢已至尽头,哪里还有牢房?”
赵六这才不情愿的答道
“铁大人,樯哥是钦差钦定的人犯,自然要在看押最周密的牢房。”
“这边上都是咱弟兄们睡觉的地方,稍微有点动静,就能过来伺候……啊,不对,就能过来查察。”
说罢。
赵六便打开了房间的门锁。
“樯哥,留神脚下,这地方是小的刚收拾出来的。”
“您看看还满意吗?”
只见牢房在监狱的南墙之下。
赵六甚至突击砸了一扇硕大的窗户出来。
屏风、茶几、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正午的阳光洒进囚室。
反而平添了几分温馨。
朱樯点了点头道
“毕竟是过来坐牢,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干嘛,我凑合凑合就得了呗。”
听到这里。
铁铉整个人都扭曲了。
凑合?!
这叫凑合?!
这tm比钦差行辕的衙门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
还没等铁铉反应过来。
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铁大人,劳驾让一下。”
铁铉下意识的退到一旁。
旋即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是大牢啊!
我让毛线让!
还没等铁铉回过神来。
便看到朱樯的家仆搬着一张硕大的黄花梨架子床跑了进来。
朱樯不好意思的笑道
“铁大人,不好意思,我这人睡觉认床,我就自己带过来了。”
看着火冒三丈的铁铉。
朱樯无奈的叹了口气,吩咐道
“行了,你们都各忙各的吧。”
赵六登时便说道
“成,樯哥,这几日我就睡在隔壁,有事您言语。”
朱樯微微颔首。
“好,辛苦了。”
随着赵六离开。
周围的众人也都陆续离开了牢房。
朱樯随手抽出一张圆凳坐下。
望着铁铉笑道
“行了,铁大人,过来坐吧,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呸,瞧我这张嘴,忘了这是大牢。”
铁铉死死的盯着朱樯。
“你当真无法无天到了这个地步?”
朱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
“铁大人,你也看见了,不是我逼着他们这么做的,这都是他们自愿的啊!”
今日在北平府大牢里的这一幕带给铁铉的震惊。
远甚于唐虎当街行凶。
洪武初年,大明开国的骄兵悍将遍地都是。
中都凤阳尤甚。
但是铁铉何时听闻这些胥吏能够如此心甘情愿的拜倒在一人身前啊!
自宋代五姓七宗等千年士族彻底土崩瓦解之后,古来皇权不下县的朝廷跟百姓之间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地带。
而填补这一权力真空地带的便是胥吏。
虽非官而有权,无功名而牧民,盘踞州郡,世代通婚,垄断了各个衙门。
哪怕是寻常地主豪绅,见到胥吏也要客气几分。
胥吏的权力来虽然源于衙门主官,却从不向其所谓的“权力来源”负责。
因为其世代通婚,早就成了铁板一块,对于所谓捕头、牢头、班头来说,更为重要的则是其在胥吏群体中的地位而非衙门主官对其的任命。
以至于州县官不得不依附于胥吏。
甚至胥吏挟制主官之事,亦是时有发生。
铁铉的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朱樯问道
“平白无故的自愿?”
朱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
“自然是不会平白无故。”
朱樯缓缓的站起身来,望着指着铁铉身后的牢房道
“比方说您身后这座牢房。”
“我捐的。”
铁铉闻言一愣。
“你……你捐的?”
朱樯无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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