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杨道焕都在茶山上度过。
茶叶第一道工序是采摘。
而采摘,最讲究时间。
最好的时间是早上到中午。
中午时分,杨道焕把摘回来的茶倾倒在竹席上,顶着太阳,用竹耙摊开,晾晒。
这是制红茶的第二道工序,萎凋。
由于需要人工密切监视,杨道焕几乎寸步不离守着。
直到叶色暗绿。
等太阳落山,将暗绿的茶叶倒在簸箕上面,洗干净了手,再用手揉捻。
这看似简单的两个字“揉捻”,却是最见真功夫。
揉的力度和频次不同,即便是很细微的变化,也能做出完全不同风格的茶叶。
杨道焕前世跟着父亲学这个花了十年时间,才达到化境。
第四道工序,发酵。
杨道焕把揉好的茶放进竹篓,用力压紧,上面盖上湿布,第二天放在日光下焐晒。
为了及时观察茶叶的变化,杨道焕第二天点卯完就回家。
他搬了把竹椅,坐在屋檐下,静观其变。
张氏挎着篮子回来。
见到母亲回家,杨道焕赶紧起身迎接。
“焕儿,叔伯兄弟都说你是故意折腾他们!”
张氏担心的说道,“茶场,可是本家的,我们只是分家,你这样做会招怨的。”
“母亲放心,孩儿心里有分寸。”杨道焕笑着宽慰。
他早料到族人们会找母亲唠叨那件事,但他不打算解释。
张氏叹息一声,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这个儿子。
怎么一场大病过后,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这时,沈秋白带着家仆来了。
杨道焕正怕母亲追问,见沈秋白来,如蒙大赦:“七保,我要你买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沈秋白答道,“就在我后面。”
奴仆们背着木炭,倾倒在杨道焕指定的地方。
沈秋白一进院子就看到好几个竹篓,问道:“哥儿,这里面是什么?”
“茶!”
“茶?装在这里面不会坏掉!”
“不仅不会,还会越来越香呢。等它彻底变了色,我再把它放在锅里烘干,就是上等好茶。”
“我懂,炒茶嘛。什么时候炒?”
“不知道,恐怕还要等一到两天时间。”
“行,我先告辞了。”
沈秋白看奴仆们把碳都放好,向杨道焕抱拳作别。
发酵很重要,必须等到竹篓里的茶叶晒到叶柄呈古铜色,并散发茶香。
所以,在十九日点完卯,杨道焕又要起身回家。
杨道灿忍无可忍,把他叫住:“哥儿,你到底什么意思!每天早上点卯,却不安排事情,还让他们再提前一刻钟来。
三天了,从卯正三刻,提前到卯正。”
明天,所有人要六点整到场。
“这其中的奥秘,你以后就知道了。不过我提醒你,如果你明天迟到是要挨家法。”
杨道焕还是不打算告知真相。
因为杨道灿不配知道!
“挨就挨,谁怕谁。”杨道灿赌气道,“你倒行逆施,就不怕族人们群起反对吗?”
杨道焕完全不害怕,只唤杨忠到跟前:“明天,把护院都给我叫过来,迟到一个打十板子。”
听到这话,杨道灿身体一颤。
“是。不过……”杨忠有些犹豫。
“你相信你家老爷吗?如果你信得过他,就该信得过我。”杨道焕面带威严,“况且这些人里面,我是最想有好结果的。”
杨忠躬身领命。
安排好一切,杨道焕回了家,把竹篓从屋里搬出来,继续在阳光下焐晒。
刚搬完,还没坐下喝口水,就见沈秋白火急火燎地跑来。
“大事不好了!”
“别急,有话慢慢讲。”
“族人和茶户都跑到杨府,堵在门口要求把你撤下来。”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别理他们。”
“这事还不大!”
杨道焕没有接过话茬,伸手抓了一丢丢茶叶,查看颜色。
看到他气定神闲,沈秋白也就没有了刚才的急躁。
然后,就看到母亲慌张的跑来。
“母亲……”杨道焕迎了上去。
“焕儿快……快出去躲一躲。”张氏急道,“族中叔伯兄弟和茶户们都要找你算账。”
“哦。”杨道焕丝毫不慌,他看向沈秋白:“七保,把你家的护院和奴仆都叫来,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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