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好处。
船小好调头。
只要自己表现出不是欧贤的密使,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头上。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二十八日的早晨。
沈秋白在外面遛弯回来,偷偷的告诉杨道焕,外面的锦衣卫和东厂都撤了。
杨道焕正在喝粥,听到这个消息,勺子碰到嘴唇就停下来。
他故作镇定:“撤了好,我快被他们吓出病来。等张峦来,我们就出发。”
“我们和张峦萍水相逢,你干嘛这么帮他。”
沈秋白老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还肯离开舒适的国子监,到外面闯生活,这样的人值得投注。”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看他昨日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太敢相信你哟。”
“哈哈……这都是误会,解释一下就没问题了。”
“行,我换身衣服去。”
沈秋白起身离开。
杨道焕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放下还剩一点点稀粥的碗。
他昨晚上翻来覆去,整整想了半宿,觉得自己不该给朱骥指点迷津。
成化十二年的那桩案子,他是透过历史的著作得知的,当时未必有很多人知道细枝末节。
从朱骥的视角来看,杨道焕知道极少人知道的秘闻,再结合杨道焕的户籍,很容易联想到王越。
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嘛。
杨道焕开始担心,朱骥会不会信守承诺,不把昨晚的谈话内容透露给第三方。
正想着,林信孝躬身入内。
“少爷,”林信孝说话的声音很轻,“张峦来了。”
“哦。”杨道焕回过神来,把碗里的粥扒干净,在丫鬟的伺候下擦了擦嘴,漱了漱口,起身出屋。
沈秋白已经领着张峦来到屋前的院子,和杨道焕正面相遇。
两人一番寒暄,然后一起离开。
京师的营建耗费了十余年的时间,又经历了几代发展,逐渐形成巨大的规模。
也先挟持明英宗进攻京师,也是三十五年的事。
那一场战争带来的阴霾,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从人们头顶飘过。
杨道焕住的地方,位于崇文门外的崇北坊,宅邸林立。
因为外城的营建是嘉靖年间,所以外面热闹的时间,比内城要早得多。
他们出门时,外面已经到处是行人。
“崇文门是商旅必经之地,咱们就在门外找家合适的酒楼,顺便收茶水钱。”
张峦热情的建议道。
“可以,距离我们府邸也近。”杨道焕笑着说,“不过,我想到西市看一看。”
西市,指的是西安门外的街道。
到西市,需要往西一直走到宣武门,再往北一直走,走到安富坊为止。
这路程有点远。
沈秋白不解其意:“西市太远了,我们开酒楼不可能开到那么远的地方。”
“逛一逛总可以吧。”杨道焕不能详细解释。
他找到车行,租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坐在马车上前往西市。
一直在京师混的陈黎也在车上,跟着马车夫坐外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坐在摇晃颠簸的马车里,沈秋白百思不得其解,杨道焕干嘛舍近求远,跑到西市看酒楼。
杨道焕摇摇头,很有深意的说道:“你就别问了,问多了对你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张峦望着杨道焕的样子,若有所思。
他觉得年轻人最重要的不是身体,或是长相,而是才干。
事实是前面两样,杨道焕都没有。
他认为,一个年轻人能鼎立支持他一个三十好几的人创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知己啊!
太踏马的值得深交。
“杨老弟,你家中还有何人?”张峦问。
“只有老母,现住在安陆州老宅。”
这下轮到杨道焕摸不着头脑,暂时据实回答。
“没有媒人上门提亲?”张峦又问。
“嗐,他家穷得上无片瓦,下无尺寸之地,若不是时来运转要耍一辈子光棍。”
沈秋白摆了摆手,把杨道焕家里那点事全抖落出来。
张峦听了,反而脸色一喜。
杨道焕察言观色,感觉事情不简单,赶忙兜住:“你别叫!等你妹妹过了门,你这个当大舅哥的,忍心看我家这么穷吗?”
“你……你什么意思啊?”
沈秋白本来想说,都说好了不开他妹妹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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