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队伍依次排开,接着是八抬的大红鸾凤花轿,后面的嫁妆牌面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似乎永远不会完似的。人们正惊叹这十里红妆排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成套的首饰头面,华美的刺绣面料,大件的还有雕刻精美的屏风,形式甚是别致好看的贵妃椅。每一件都叫人目不暇接,啧啧称叹。
突然远处欢声雷动,人群一阵此起彼伏。
刚刚还说这场婚礼定是有些弯弯绕绕的妇人高兴的叫起来:“看来沿街撒钱的传闻竟是真的?!啊,怎么这么慢,何时才能到这里来?”
嫁妆队伍尾巴处,有两个年轻人,甚是干练,两人各骑着马,马上都拴着篓子,篓子里混着铜钱碎银子金叶子一路撒一路喊:
“我家大娘子大喜,散钱请大家吃酒,利人市东街九连铺添妆成囍明日降价三成,数量有限,大家赶早啊……散开些散开些,千万不要伤着。”
篓子里撒完了就到随旁的马车上再挖些出来,看着竟是藤筐摞着藤筐,好几大筐子的银钱。
人群阵阵惊呼,各种吉祥恭喜的话说着。
成囍铺的伙计和陈老板终于等到撒钱的到的跟前,伙计刚想对着撒钱的熟人打声招呼,旁边那妇人就高声叫喊,愣是盖过了众人的喧闹声:“祝大娘子万福!早生贵子,富贵无极,小哥多撒点多撒点!!”
众人皆哄堂大笑,散钱的付盛挥开臂膀狠狠地甩了两大把出来,咣啷啷的铜板和刺眼的金银撒了漫天都是,众人又是欢呼,纷纷伸手低头哄抢起来。
陈老板一时忘了自己的忧虑,也跟着这热闹弯腰拾钱,刚直起腰来,伙计发现他的衣领处落了一片金叶子,“呦,陈老板,财从天降啊,恭喜恭喜。”顺手拈下来递给他。
“同喜同喜”,陈老板看着伙计手里只有几个铜钱,又将金叶子递给他,“给你吧。”
伙计哈哈一笑,捂着他的手拒不接受:“陈老板快收着吧,这都是福气,放心,你的事我放在心上呢,总不会叫你难办。”
护国公府的洞房里,新娘子穿着一身绿色的婚服,上面金丝银线的牡丹飞凤真是富贵又喜气,可她脸上半点喜色也无,也没羞涩,正心事重重的啃着手里的小半糕饼。
繁翠从门口望风,回来看到她家姑娘这样子,便说:“姑娘,别紧张,当初不是都盘算好了么?”
付梓衣缓过神来,将手中的糕饼一口吞掉,眼睛转了转,说:“这不行,繁翠,有水果吗?”
繁翠摇摇头:“我去外头找找。”说着风似的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揣着几个橘子回来,付梓衣赶紧接过来,剥了皮就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狠嚼一顿。
正这时外头爷们们的喧闹声越来越近,付梓衣将手里的橘皮扔给繁翠,拍掉自己身上糕饼碎屑,站起来重坐了一次,务必将衣袍落成美美的样子,摆正身段,将遮面的扇子重拿起来,连拿扇的手指姿势都摆了摆,抬头问:“行吗?”
繁翠边将橘皮塞进自己的袖筒里,边笑着说:“美着呢,放心吧。”
两人都等着外头的人进来,突然付梓衣龇着牙给繁翠看:“我牙上有东西吗?”
繁翠赶紧摇头。
门便被打开了。
一身红衣的赵瑾瑜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进来。
一眼便看见新妇端庄的坐在床榻中央,头上金色攢花飞翅的步摇冠,一身绿色的嫁衣,衣襟上的富贵缠枝花纹一路而下,中间被四指宽的腰带拦住,露出柔美的腰身,腰带也是一样的花纹,宽大的袖子温顺的散在两旁。最显眼的就是裙摆上一整片的牡丹团凤搭在膝上,凤尾根根分明,栩栩如生,金线在烛光闪着温润的光晕。
她手持团扇,手指修长匀称,看着很灵巧,婚服与时下不同,大家都崇尚花团锦簇,重奢重繁。大多绿衣上会绣满各式各样细小的花纹,衣袖和胸前都不会留白,但她的除了衣襟腰带的花纹和那团金凤牡丹之外再也没有纹饰,干净的绿色让人觉得有些简单仓促,透着凉薄的意味。
前面拜堂之时还不觉得,此时她安安静静的坐着,那骄傲冷清的意味更明显了。
大家嘈杂的声音似乎顿时都少了些。
突然有人在后面有人推了推他,“瑾瑜,你看你娘子果然与别家不一样,这周身气质与你正好相映成辉,快去啊,愣着干什么?”身后的人都哄笑起来。
赵瑾瑜顺势走到榻前,小心翼翼的坐在她的旁边,想仔细看看她的样子。
喜娘高喊:“却扇!”
付梓衣垂着眼眸,放下扇子的同时,慢慢抬眼看对面新郎的样子。
传说中长安城里最好看的少年郎原来是这样,面白如玉,毫无瑕疵,眼睛和脸颊有几分女子的柔美,眉毛和鼻梁却又笔直的透着英气,唇色红润,线条优美。摄人心魄的颜色和干净通透都恰如其分的合在一起。付梓衣对美的事物总是着迷的,他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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