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李斯此刻迷茫的前途。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中郁结的火焰。
“田公子盛情,李斯心领了,只是……”他放下酒杯,长叹一声,“只是如今秦国行此逐客之策,实乃自断臂膀啊!”
田儋为其斟满第二杯酒,轻声道:“先生所言甚是,我虽是齐人,但也深知秦国如今强盛,离不开各国贤才的辅佐。这逐客令一出,不知要寒了多少人的心。”
李斯望着手中酒杯,酒水荡漾,映出他此刻的无奈与不甘。
他想起自己远赴秦国,胸怀大志,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悲愤交加。
“我李斯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施展,岂不令人扼腕叹息!”
他猛地将酒杯掷入湖中,酒水四溅,惊起一群水鸟。
“笔墨!羊皮纸!”李斯突然高声喊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田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吩咐红衣童仆取来笔墨纸砚。
不一会儿,童仆便将笔墨纸砚摆放在船头的小几上。
李斯一把抓起毛笔,饱蘸浓墨,羊皮纸在风中微微颤动,他却毫不犹豫,笔走龙蛇,在纸上挥洒起来。
小船随着水波轻轻摇晃,湖水拍打着船身,发出轻微的声响。
李斯却浑然不觉,他全神贯注地书写着,笔尖在羊皮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湖面上显得格外清晰。
少年田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斯,眼中充满了敬佩。
他虽然不懂李斯写的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李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大的气场,以及那份对秦国的赤诚之心。
李斯写完最后一行字,将笔重重地顿在小几上,溅起几滴墨汁。
他抬头望向田儋,目光炯炯,“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李斯将写满字的羊皮纸小心卷起,装入一根准备好的铜管中,用火漆仔细地泥封。
“公子,”李斯郑重地将铜管递给田儋,“能否将此物送至咸阳令官署,交予蒙恬将军?”
田儋双手接过铜管,感受着它的重量,郑重地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我定不辱使命。”李斯起身,深深一揖:“如此,李斯便感激不尽了。”
田儋目送着李斯的小船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的湖面上。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铜管,转身吩咐船夫即刻启程赶往咸阳。
咸阳宫内,嬴政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
老太医在一旁絮絮叨叨:“大王,您龙体欠安,还需静养,切勿操劳……”
嬴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挣扎着坐起身来:“寡人无碍,政务要紧。”他掀开锦被,双脚落地,顿感一阵虚弱,险些站立不稳。
赵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担忧地劝道:“大王……”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赵高不必多言。他披上外袍,在赵高的搀扶下走到案几前,开始批阅奏折。
王绾躬身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汇报:“大王,自逐客令颁布以来,各官署人手短缺,许多公务都已瘫痪。尤其以水利、工程、律法等部门最为严重……”
嬴政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竟如此严重?”
王绾从袖中取出一份竹简,双手呈上:“这是臣统计的各国人士在秦国官吏中所占比例,请大王过目。”
嬴政接过竹简,仔细地查看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竹简上清晰地记载着,在秦国的重要官署中,来自山东六国的官员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尤其是在一些关键的技术岗位上,更是不可或缺……他放下竹简,目光落在赵高身上,“蒙恬……可有消息传来?”
赵高躬身答道:“回大王,蒙将军尚未回信。”
嬴政疲惫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下去吧,让寡人静一静。”众人鱼贯而出,寝宫内只余嬴政一人。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心中思绪万千。
逐客令,究竟是对是错?
此时,一个小内侍匆匆入内,手里捧着一根铜管,跪伏在地:“大王,蒙将军府派人送来急件。”
嬴政心中一动,快步上前,接过铜管。
火漆完好无损,显然不曾被人拆阅。
他取出一把小刀,划开封泥,抽出卷在里面的羊皮纸。
羊皮纸展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
嬴政的目光从字里行间扫过,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起初,他只是随意浏览,然而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眼神越来越专注,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嬴政一字一句地读着,手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