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鉴察院。
黑暗的密室之中,一个面相瘦削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
安静地看着角落里,几株快要枯死的野花。
一些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恰好照在那花上。
他的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只是偶尔从那双眼睛中,透出些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是喜悦,也是悲伤。
而事实上,这微不可察的情绪,也确实没有被人察觉。
毕竟,这个世界上,敢直视这个老人眼睛的人不多。
而能让他表露出真实情感的人,更少。
这两种都凑到一起的人,几乎就没有了。
陈萍萍是鉴察院之主,掌握着极为庞大的权力。
庆国绝对的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公认的暗夜之王,是令庆国人和齐国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是怎样一种扬眉吐气,却又苟且的人生。
“儋州来的信。”
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像风一样从密室的角落里飘了过来。
他一手将信拿给了陈萍萍。
同时,又顺便将密室玻璃窗上的黑布拉下。
保证将密室蒙的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阳光进来。
尤其是不能让强光照在轮椅上的这个人身上。
毕竟,眼前的这个老人,他畏光。
很多年前,从北边回来以后就这样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他还是偶尔要拉开黑布。
就为了让那些野花晒晒太阳?
影子摇了摇头,不太理解,也懒得去想。
递完信之后,便又如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陈萍萍皱眉,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言语。
随后将目光投到手里的那封信,缓缓拆开。
【陈院长,见信如面。】
【……】
【这个孩子,极为聪慧,又极为成熟。】
【狡猾起来,像只小狐狸。】
【若是将庆国所有和他同龄的小男孩都放在一处。】
【那么范闲一定会躲在人群的最后面。】
【但也一定最快被发现。】
陈萍萍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花。
嘴角微微有些上扬,笑了笑。
这机灵的性子,是有些像她母亲。
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笑,陈萍萍脸上,再次恢复平静。
又继续往信后面的内容读去。
【跟着教书先生学了这一年多,他的学问确实很有长进。】
【偶尔评说起先贤的文章来,也说得十分有理。】
【就是其中有些话,不太像他这个年纪能说得出来的话。】
【估计是跟着那位苏先生待久了的缘故。】
陈萍萍点了点头。
想起来费介之前的某封信里也写过。
范闲这孩子,总爱学大人说话。
明明才五岁,说起话来,却像个小大人似的。
看到费介再次提到儋州那位年轻的教书先生,苏渝。
陈萍萍停下阅读,思量了片刻。
之前派费介去儋州之前,除了让他教范闲用毒之法。
另一个任务,就是让他查一查这个突然出现在范闲身边的人。
从前面几次费介的书信上来看,这只是一个寻常的教书先生。
长相出众了些,文采出众了些,气质亦出众了些。
他的年纪很轻,天资却很惊人,十五岁时就考取了举人。
但这些,陈萍萍并不关心。
苏渝的出身很普通,只是一乡野间的孤儿。
此次来儋州,是第一次出远门。
由于家境原因,从未习武,身上一点真气也没有。
而这,才是陈萍萍关注的地方。
这代表着,他在儋州范府的出现。
不和任何一方势力有牵扯,只是一场巧合。
而苏渝从未习武,没有真气。
则不会对范闲,准确点来说无法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反而是,因为是范闲先生的缘故。
或许这个文弱书生来京都之时,可以对他多一些保护。
不过这些也不用他想了。
人家在范府教书,那位司南伯应该做好这些。
总的来说,对陈萍萍来说,这个人,无需过多的探查了。
不过令陈萍萍费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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