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手,连续落了六七幅诗篇,潇洒流畅,字迹豪放锋利,抑扬顿挫,其中的诗句文采飞扬,司理理全部看下来听下来,大为惊艳。
她轻轻捂着嘴巴,读着那诗句中千里长江水,云鬓与月光倒映,春蚕燃烧自己……句句珠玑,不可谓没有才华。
司理理心中惊叹万分,这样的诗句,落笔便是名篇,即使在北齐文坛,也罕有这样的奇才。
可是依照传闻中所说,这位从西胡归来的四殿下明明蛮横粗鄙,全然不懂诗文,常年边境征战杀伐,与大漠黄沙为伍,是个寡陋之人。
现在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传言绝不可信。
若是粗鄙蛮横,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诗词?怎会拥有如此举世无双的才华?而且看四皇子这样从容不迫,这些诗词相比都是出自他手。
然而她读着读着,却缓缓皱起了一双娥眉,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李承林静静地看着她,司理理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开口问道:“四殿下,这些诗写得虽好,只是……怕是不够应景吧?”
这京都万里繁华,大庆江山牢固,国力昌盛,怎会写这样悲戚而苍茫的诗篇,满篇都是去国怀乡、壮志难酬和悲恸感怀,这是何意?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不应景吗?”
李承林却笑了起来,“可我觉得非常应景啊,因为我写的不是京都,而是理理姑娘你本人。”
司理理手腕一抖,当即愕然。
她慢慢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含笑的凤眼,那一刹那,心中风雪四起,她无法克制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父母亲人。
她曾是南庆皇族之后,可多年前逃出京都,父母拼命护着她,送她逃离南庆,自此一别,就是永生永世再无相见之日。
她本以为她都要忘记了,这么多年,只有仇恨在操控她前行,向着那个无法改变的目标,那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而活在这里的她,现在的花魁司理理,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复仇,向那个至尊之位的男人复仇。
李承林怎么会这么写她?
司理理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面上带笑,反问道:“理理不明白,不知殿下此言何意?理理只是个普通的花魁,与常人并无不同之处。”
李承林从容不迫地勾起唇,随意转了转手里的毛笔:“普通的花魁?你可不是普通的花魁,你是名满京都的醉仙居花魁。”
司理理摇摇头:“哪里的花魁,不都是花魁么?花魁也是普通人。”
李承林眼睛里暗光一闪,调转笔头,指向她:“你非但不是普通花魁,而且,你还是北齐密探。”
“不仅如此,我也知道,你曾是大庆皇族之后,是为复仇而来,对吧?大概十五年前,你父母双亡,因故流离失所,客居北齐,而你的亲朋旧故,正是死于……陛下之手。”
司理理浑身一震,碰洒了桌子上的砚台,她恐惧地看着那个仿佛毫无恶意的男人,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被毒蛇缠住了喉咙。
李承林竟然已经掌握了她的全部底细,连她是庆国皇族这件事都知道,岂不是已经完全知晓她所做过的一切?
可是现在还不行,现在还不到暴露身份的时候。
她忽然起身,袖口飞出一把短剑,直直刺向了李承林的面门,李承林早有准备,侧身一躲,站起来轻描淡写一推,推开了她的掌风。
司理理不依不饶,二指夹着刀片,抹向了李承林的脖子,李承林从容不迫,拂袖倾身,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轻轻攥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抖掉了那个刀片。
司理理用力挣扎,却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李承林用的劲非常巧,既让她无法动弹,又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
她挣扎地无能为力,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美眸中尽是绝望苍冷,嘴唇都白了。
李承林,他是谁?这是当朝四皇子,名正言顺的皇族血脉,是她仇人庆帝的儿子,他初入京都,便知晓了自己苦苦隐藏多年的身份。
他是怎么做到的已经不重要了,从哪里知道的也不重要了。
她只明白,知晓这个消息之后,李承林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向庆帝邀功请赏,来京第二天便擒获北齐暗探,正好成为他站稳脚跟的第一块基石。
就此一路平步青云,踩着她的尸体上去。
只是相识第一天,她还以为这个皇子和其他人有所不同,如今看来,却是并无不同。
司理理美艳苍白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她已然死心,放弃了抵抗,无奈道:“殿下,既如此,便把我交给鉴查院吧,你刚回京都,大功一件,陛下定会因此对你另眼相看,你若想与那二位争夺皇权,也该这样做。”
李承林诗才不错,相貌也俊美风流,她心中对他并无恶意,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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