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柳条复生了。
天道眷顾的生灵大抵如此,栽种在荒漠深渊里,短短月余就有三尺之高。
柳枝纤细,还未布满绿意,稀稀疏疏的柳条吐露嫩芽。
一群稚童跑进深渊里玩耍,不时传来咯咯笑声,绿柳在他们的生活里很稀奇。
郭长安凭栏眺望,看着孩童们在柳树旁边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也不禁露出笑意。
暗黑长夜里有他就足够,这些清澈的眼睛应该注视繁华灯火,注视神洲山水。
总有一天,他会将孩子们送到中原,这也是郭长安唯一的心愿。
在望楼靠墙而立,长沿摆着串佛珠,佛珠上的纹路闪烁着淡淡灰白光芒,完全没有什么佛光普照的感觉,看久了只感觉有些阴森鬼蜮。
跟孤影剑一战,收获很多。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江湖剑客,郭长安有些感恩,他是一个好人。
郭长安从他身上学会了灰色气体操控之法,也就是所谓的灵力。
然后,昨晚后半夜的时候,一道仿若顶梁之柱的灰色灵力从沙漠中涌来。
不仅弥补了他一战消耗的灵力,而且还更加浓厚数倍。
再消耗了近三分之一的灵力后,他心脏的伤口彻底愈合。
灵力又开始在身体经脉中游走汇聚。
再一个就是佛珠了,催动灵力可以驱动,只是暂时不知道用途。
……
与此同时,神牧官府邸。
一位两鬓霜白的蟒袍老妇人端坐在原本属于赫连海的主座,
赫连海则负手立于一旁。
“交接完毕,楼兰牧守可以派兵入驻了。”赫连海漫不经心说。
他的心情亦如慵懒的神色那般轻松,朝堂惩罚诏旨下来了,远赴漠北做裁决官。
只降一级!
彻底解脱了!
从此相隔几十万里,不必再被郭长安恶心到彻夜难眠。
“你还隐瞒了什么吧?”老妇人棕色眼童迸射怒火,满是皱纹的脸庞如盘踞老树根。
诸多幕僚噤若寒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赫连海淡定从容。
“不明白我说什么,那我就给你说明白。”
“龟兹城,郭长安!”
楼兰明月拍案而起,冷冷盯着他的眼睛,几乎在指着鼻子痛骂:
“你是真能捂盖子,若非老身踏入万里荒漠之中,哪会知道这里如此屈辱不堪?”
“胆大妄为,目无王法!”
她一步步走进,眼神凌厉如刀:
“此事倘若深究,你犯下欺君之罪,连累神国蒙羞,自裁都不够赎罪!”
“所以呢?”赫连海逼视她,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所以老身如实禀报中枢!”楼兰明月面无表情。
“请。”赫连海摆手,补充了一句:
“你猜什么后果?我人头落地,独孤信引颈待戮,此刻你是神牧官,你也有责任。”
楼兰明月表情僵住,眼神闪烁几下,整个人异常阴郁。
“你现在可不是三十年前的楼兰国女王了,你是神国官员,在权力场生存,偶尔也该替别人扛起重担。”
“我就是替独孤信收拾烂摊子,我不委屈吗?”
赫连海气定神闲,还顺手接过侍卫递来的茶水。
眼前的老妪,曾经就是漠北楼兰国的女王,三十年前举国投降,天神冕下特意厚待她,如今爬上神牧官的位置了。
说实话,赫连海也没想到中枢竟然委任此人。
楼兰明月行事手段果决狠辣,承袭以前的女王作风,有神国“老巫婆”的称呼。
“你挖坑等我?”楼兰明月似乎接受了现实,情绪逐渐平复。
万里沙漠一孤城,其实就是沉沦在渊底的火山,但凡浮出来,绝对要造成灾难后果。
高居神国决策层的独孤信难辞其咎,赫连海下场更惨,以及万里荒漠中大大小小的官吏。
她实在不敢得罪整个利益链条,而且他已经是现任的西域牧守官,无论愿意与否,都得上船。
赫连海不置可否。
“呵呵。”楼兰明月突然笑了,平静道:
“一个月,老身葬灭孤城,神国疆土不容许中原奴隶的存在!”
“蔑视权威、挑战底线,唯有碎尸万段!”
赫连海刚刚抿了嘴中的茶差点喷出,嘴角扯了扯,差点绷不住笑。
一个月?
艹!
老巫婆是真敢夸海口。
若有这般简单,我放着牧守一方的军阀不做,灰溜溜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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