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日尘烟,黑云压城塞满天边,八里外旌旗猎猎,铁甲如云。
六千悍卒面色如铁,绣着雌鹰的七彩旗帜醒目刺眼,一辆威严战车在大军后方。
辇车后方,一座硕大的黄金雕像被人高高举起,似飞禽又像走兽,敬畏而神圣。
神国牧守官尊驾亲征!
楼兰明月头戴珠冕,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深棕色眼童透着寒意。
这座城存在一天,就是对她政治生命的侮辱!
她不会像赫连老匹夫那般懦弱,唯有亲临战场,才能表明誓死捍卫神国尊严的决心!
大军渐渐靠近孤城,已经清晰看到迎风飘扬的纛旗,以及城下矗立的雪白身影。
这一幕,按理说只存在传说之中,是荒诞离奇的戏言。
人世间,真有一人坚守城池吗?
亲眼目睹,随行的楼兰氏后辈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复震撼的情绪。
“悲壮的史诗传奇。”一个紫袍少年瞠目结舌。
一人独抗荒漠大军的画面,视觉冲击力实在太过巨大。
啪!
“闭嘴!”丰腴美貌女子寒着脸甩去一巴掌,冷冰冰道:
“一个愚忠的傻子罢了,也值得你赞扬?”
“是,姐姐……”少年呐呐。
“记住,真正的英雄是识时务,是能屈能伸,是卧薪尝胆,而非一心送死。”
楼兰梦严厉警告,蓝色眼童迸射出杀意。
大军最后面跟着几匹骏马,正是赫连海以及赫连霸等几位心腹侍卫。
他麾下儿郎都出发漠北了,老巫婆故意挽留几天,说要让他也去战场观摩。
赫连海怎会看不透老巫婆的心思?
无非是羞辱!
对他挖坑留下烂摊子耿耿于怀,便恶心一下他。
若是郭长安殒命,两任神牧官的差距尽显无疑。
以后在权力场遇上老巫婆,他都抬不起头。
随着擂鼓声隆隆,楼兰明月起身怒吼:
“列阵!!”
六千悍卒顿时如浪潮般涌向孤城,呈一种诡异的阵型排列,最前方不是步卒盾兵,也非重甲具装的骑兵。
而是一群骑着凶狼的红甲士兵,皆持九尺长戟。
辇车远离龟兹城,保持一个绝对安全距离,武艺高超的侍卫簇拥着神牧官,这样无论结果如何,辇车都能迅速撤离。
“放箭!”
楼兰明月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果断下令。
军队后方处传出呲呲声,隐约可见四面八方的燃烧箭失坠落龟兹城,天空隐隐被浓烈黑烟笼罩。
“老巫婆果然阴毒……”赫连海叹了一声。
原本以为对方会轻视郭长安,不曾想直接使出楼兰氏特有的武器,鬼罗毒烟。
这是楼兰国曾经特有的武器,是楼兰国用各种含有剧痛的奇花异草培养而出的毒物,叫做鬼罗。
也正是靠着这一手,楼兰小国才得以在飞速崛起的西域中没有被灭国,反而占据一席之地。
腥膻恶臭的气息在城内弥漫,这种毒气能污染水源和耕种,城内老弱妇孺一经沾染,便七窍流血而亡。
遥远处箭失越来越密集,孤城街道到处是飘荡的黑烟。
“擂鼓!”辇车传出楼兰明月斗志昂扬的声音。
“擂鼓!!”
侍卫齐声大喊。
疆场鼓声大作,凶狼疯嚎,像是最激烈的末日葬曲。
郭长安浑身发冷,波澜不惊的眸光逐渐戾气十足,城内黑烟击溃了他硬壳包裹下的软弱。
那些看着他长大的亲人怎么办?
那些欢声笑语的稚童怎么办?
这种感觉就像走着走着突然一脚踏空,灵魂飘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朝着深渊无望地坠落。
不是痛苦,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迷惘和无助。
城门深渊,柳树成荫,一袭无与伦比的白色身影站在树下,任凭敌寇滔滔气势席卷而来。
“悲哀的孤独者。”赫连海眯眼注视着白袍,他承认老巫婆的手段够狠绝。
郭长安入城营救妇孺,自己肯定也要沾染毒气,而老巫婆趁机攻下龟兹城,再剿灭郭长安。
“尊上,老巫婆好像极端痛恨郭长安?”赫连霸小心翼翼问道。
赫连海扯了扯嘴角。
“三十年前举国投降者,当然痛恨那个在黑暗绝境中屹立不倒的男人。”
赫连霸恍然大悟,看向老巫婆的目光更加鄙夷。
虽说是大势所趋,没什么能阻挡天道卷顾的西域神国。
可老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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