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审讯室里，头顶一盏白炽灯摇摇晃晃。
光晕打在室内几人脸上，他们神色不一，却都同样沉默。
沉默令气氛变得压抑，直到戴笠深吸一口气，率先有了动作。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都坐吧。”
他回头看向身后二人，郑耀先闻言和徐百川对视一眼，两人随后坐到了戴笠身边。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戴笠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宋子义。
他不等对方回答，接着摸出佩枪，取下弹夹，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就在刚刚，老六被人当街刺杀！对方训练有素，明显不是一般杀手！”
“我这里有五颗子弹，今天老四当面做个见证，你宋子义和老六之间的恩恩怨怨我管不着，可自家人打自家人，我戴某人必须执行家法！”
戴笠脸色发冷，毒蛇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宋子义。
“念在你在军统局任职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这件事宋子义早有预料，当然，戴笠也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是看在钱，看着老蒋的面子上，才会给他机会解释。
否则，只怕一枪就崩了自己，那里还会废话那么多。
“六哥遭到刺杀，戴座，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这个时候，宋子义表现出绝对的冷静，眼中的疑惑恰到好处，似乎刚刚才从戴笠口中得知郑耀先被刺杀的事情。
戴笠别无反应，只是将退出弹夹的五颗子弹，又重新塞了一颗进去。
“你敢说你不知情？戴座！你别听他放屁！这王八蛋前两天还嚷嚷着要杀我呢！”
宋子义的回答让郑耀先忍不住骂起娘，此时他眼神冷厉的盯着对方，恨不得将这王八蛋生吞活剥！
徐百川嘴唇蠕动，目光忧愁无比，想了想，却没有开口。
他不太相信宋子义会派人刺杀老六。
可郑耀先被人当街袭击是事实，宋子义之前放狠话要杀他也是事实。
老六是自己的生死兄弟，徐百川再偏袒宋子义，这一次，他都不想再说些什么，只希望听到宋子义的解释。
“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他娘的那么金贵，说两句都不行了？”
可惜宋子义没有解释，有的只是对郑耀先的满腔怒气。
徐百川见他们又怼起来，真是头疼无比。
戴笠面色一沉，也急忙举起右手，提前制止了双方之间即将爆发方的冲突。
“废话我听得够多了！我只问你，刺杀老六的人要不是你安排的，还能有谁？”
戴笠在弹夹上装上第二颗子弹，言简意赅，眼睛死死盯着宋子义。
“他这些年得罪了这么多人，兴许是中统，兴许是其他仇家，反正我没那么傻，光天化日袭击军统高层，戴座，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宋子义的答复让戴笠默默点头。
啪！
他装上第三颗子弹，又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还不够，这些话证明不了什么，我问你，老六遇刺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在四号码头。”
“码头？”
戴笠皱起眉头，第四颗子弹也随之安入弹夹。
“那个时间，你去码头干什么？”
宋子义如实作答，“在为戴座做事。”
话音落下，郑耀先讥讽的笑声传了过来。
“胡言乱语！戴座什么时候安排你去码头做事了？有什么事需要你去码头做？”
“哼！戴座，我看这王八蛋是在胡搅蛮缠，混淆视听！不用再审了，干脆直接毙了拉倒！”
他遭到刺杀，险些丢了小命！
现在还活着，无不是因为自己身手了得，最终才能相安无事。
饶是如此，郑耀先也恨透了宋子义，巴不得他去死，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此时郑耀先不断拱火，戴笠也装好最后一颗子弹，将弹夹塞入手枪，抬起手，枪口对准了面前的宋子义。
戴笠眼中杀机大作，好心提醒对方。
“我的确没有安排你去码头，你的说辞不可信，小心了，你还有最后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宋子义眸光闪烁，但还是强提起精神，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戴座安排的，但我确实是在为戴座做事，四号码头今日中午有一批走私货物到达，提货的人是中统徐恩曾的情妇王素卿！”
“戴座，我带人扣了这批货，抓了王素卿，并带人去她住处搜出了账本、往来票据，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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