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岁之前,我对闫家村的印象很简单:尊老爱幼,年轻人或者刚刚生了小孩的新婚夫妻慧外出打工,在异乡的日子很苦,活很少,自己得锻炼出一门手艺才能生存,我还记得在潦倒的旧房屋里,我被瞎子奶奶抱在怀里,看着外面生了锈的铁窗,我不记得当时的心情。
很多年后,我上了小学、初中,对童年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就在高一暑假那一年,我对这个村庄有了新的认知。
在农村,存在一种职业,杀鬼人,这不是他们的专业称呼,具体的咱们不做考究。从事这一类职业者必须具备三个素质:具有菩萨心肠、能看见鬼、会做法事。
一开始,他们并不是专业性的,也不会有人为了赚钱从事这一行业,为了救生人的命,他们的结果就是不得善终,死无葬身之地。
三十年前的闫家村,就有一位杀鬼人,暂且叫她菊英。三十多岁,原本是以为家庭妇女,在家种田务农,突然有一天夜里,菊英做了一个梦:祠堂中间,摆着一尊雕像,看不清神像的样貌,菊英心存敬畏,耳中传来一阵佛音,呢喃着,菊英,你心地善良,我要你做我的眼睛看尽人间,帮助困于桎梏之人。梦后已是清晨,菊英将这件事告知丈夫以及公婆,公婆不信而怒:我们家是什么人家,好好过日子就行,不搞这些歪门邪道。菊英的公婆并非不敬鬼神,只是装神弄鬼会被村里人笑话。菊英不敢再提及,只好作罢。
几年之后,神感愈发接近菊英的心灵,她不顾公婆的阻拦,在家摆设了祠堂,供佛上香。
一年之后,邻居家庆叔神色疲倦的找到了菊英,“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上田下地的时候右脚特别酸痛,左手也是麻木的很,你,唉,你有什么法子没有?”其实,家庆叔也心里没底,不知道菊英到底有没有神通。
闻言,菊英让他坐在凳子上,摸了摸他的左手和右脚,神色疑惑而后凝重。
“你等等”菊英说完这句就进房间里去了,再出来时,手上捧了一堆香,
“来,拜一拜,去一去晦气,”
稍后,只见菊英在嘴中念叨了几句,帮家庆疏通了手脚,嘱咐他晚上好好睡一觉就好,明天再看情况如何。
家庆在村里生活久了,对各种志怪神说也不见怪,回去便照做了。第二天他急急忙忙的找菊英“真灵啊,我这手也不乏了,脚也不酸了,谢谢你啊”
“没事”
“你说为什么你这么一弄我就好了你”
“没事,只是太累了,你太拼命了,大热天的你还上田插秧,要休息的,这两天就别干活了”
“好好好,我还得回去再睡一觉,有点困了,哈哈哈,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丝瓜,自己家里长的,收下吧“
没错,家庆确实是太累了才会这样,但不是根本原因,菊英怕真相会吓到他。
十天前,闫家村的东北角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书记过世了,葬礼非常隆重,前后庄有邻里关系的都在老人去世的第二天送去了哀悼。
当时有政策,不允许私人埋葬,只许火化再送到公墓里,按照老人简朴的风格,他的子女准备将他放在正堂前,等选个好日子再送去火化。可是没想到这个日子一等就是半个月。半个月一到,那天竟然正好是正月15。
家庆叔家的田正好在出村的必经之路,每天勤勤恳恳地插秧、甩稻,总要忙活到大半夜,这一天月亮正圆又大又亮,正好给了家庆叔插秧的好时机,一折腾竟是半夜。
突然不远处传来哭丧的声音,原来正是老书记的送葬队伍,家庆老实本分,又念着老书记平时为人勤恳朴素,对待乡民们也不错,于是便注目远去,之后便也离开了稻田。
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家庆的手脚k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酸痛,有时竟被疼醒,找了中医也没看好,实在没办法才找了菊英。
没错,便是那一晚上,家庆碰到了老书记的灵魂。生人不知,灵魂与世隔绝。
老书记叫闫春望,在冬日里出生。被父母念了期许,期盼丰硕的春、夏、秋。没有考上大学。念过小学,认得一些字,曾经做过账房里的会计。年龄大了之后,为人谦和,又写得一手好字,就被村民们推举做了村书记。一生美满幸福,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并未带着遗憾离世。
九十二岁,也算寿终正寝。但人总是对死亡。充满着恐惧,因为未知的路就在眼前,而熟悉的人就在旁边。
当他的灵魂有意识时,是碰到家庆的那天,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缥缈了许久。谁也不认得,谁也未曾遇见。可是就在那一天,他的身边,亮起了灯光,响起了许多声音。他的眼睛不再模糊,不是耄耋双眼。就好像婴儿出生时睁眼看到的初始。
渐渐地,他的眼睛越发清晰。亦如青年人的明目清亮。他看见远方走来一个人影,便是晚归的爱家庆。就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他的一生。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嘉庆。于是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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