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傅德高望重,外人提起无不尊敬有加,燕拂罗仿佛回到了读书时代,被班主任提着耳朵去办公室写作业的时候。
说实话,她可紧张了。
藏书阁中静悄悄的,落针可闻,她的脚步声细碎,走走停停半晌才见到老太傅。
他一把年纪了,坐姿还是那么端正……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面前摆着厚厚一沓纸!
“还站着作甚?”
老太傅头也不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做!”
他说的是“做”,而不是“坐”。
燕拂罗坐下来后,才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
那一沓纸上,竟全是由鸡兔同笼衍生出来的数学题!
“太傅?”她瞪直了眼,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老太傅摆摆手:“我已不再任职太傅,如今就是个半截入土的普通老头,你不用拘谨,只管把它们写完就成。”
“写……写完!”
“嗯。”
燕拂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苦逼的燕拂罗千般不愿,奈何骨子软不敢反抗,颤颤巍巍地提笔开始答起题来。
好在她记性不错,小学的知识还记得一些,老太傅出的题目也不是特别难,她分别用了折叠假设法、一元一次方程和二元一次方程来解答。
每写完一个题,老太傅就抽走纸张看了起来,开始还正常,到了后面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是什么?”他指了燕拂罗写得歪歪扭扭的“x”。
“它……是一种符号。”现在外国字母还没普及呢,她也不好解释得太深,模糊了两句,没想到老太傅居然听懂了。
“小妮子脑子不错,这个符号怎么称呼?”他破天荒夸了她一句,这事要是传出去,她就差不多可以和燕双玉齐名了,身价翻了不止一倍呀!
燕拂罗激动:“我叫它艾可死。”
“艾可死?不成,寓意不好。”
“啊?”这玩意还需要寓意?
“不如用天、地、人来代替,你看如何?”
燕拂罗哪敢有意见,连忙点头。
“那就这样吧,我会把你的这个问题收录在新编撰的书中,顺便给学子们进行授课,你意下如何?”
“编……编……授……”燕拂罗结巴了,一时不知道要先惊讶哪一个消息,她年龄小,还不及周老最小的孙女大,一举一动尽是天真,憨态可掬。
他摸了摸胡子,神情不再那么严肃:“你的名字将随我一起,我若遗臭万年,你当陪同,我若流芳百世,你也不会少,所以,钱什么的,你就不要想了。”
呃……想法居然和她一样清奇呢!
燕拂罗嚅嚅嘴,妥协道:“那我的名字跟着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若不嫌弃,可拜入我门下。”
周老太傅弟子遍布朝堂,此生却只收过两个关门弟子,一个就是当今圣上,一个则是燕双玉远在江南的舅舅江子瑜。
江家世代出人才,旁支错落,家族庞大,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书香门第。江家家主更是与周老太傅并称二奇,若不是族中无人在朝廷任重要职位,只怕早早遭了皇帝猜忌,灭了族去。
这些年也多是低调,夹着尾巴做人,偏安一隅,但皇帝打击还是不少,已经许多年没再听到关于江家的消息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拜了周老,她就是皇帝名义上的师妹了,这好处谁傻了才不要啊!
燕拂罗想也不想,当即推开椅子,嘭地一声朝周老跪下磕头:“徒儿拜见师父!”
周老满意地笑了笑:“小妮子手脚灵活,顺便把剩下的题也一并做了吧。”
…………
不知此时反悔可还来得及?
燕拂罗苦着脸,欲哭无泪,周老权当不知,默默背过身去。
待她解题完毕,外面日头已经偏西,天色变黄,她若再晚一步,可能就要摸黑回家了。
“你刚拜师,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趁着我还没入土,这两天你就多勤快点,自己跑来听课吧。”周老收了案上书籍,悄悄跟了上来,他也是有家的,白日在藏书阁中,晚了回去陪伴家人。
燕拂罗点点头,与他一道出了国子监,小乔还在,轿子也在。
燕拂罗总算放心了,不用走路的生活,她表示非常满意,和周老告了别就坐上轿子,晃晃悠悠着回了相府。
她拜周老为师的事情还没传出去,相府安静如鸡,没有人夹道欢迎,燕拂罗便悄悄回了房间,在小乔的伺候下沐完浴,支开她就要睡觉时,发生了一件老大老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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